姜年刚到墨尔本的时候,整个人迷茫又疲惫,加上失去了味觉,换了口味的饭食更加难以下咽。然而他却并不想接触任何人,拒绝了姜立东给他请的保姆,所以每次吃自己做的三明治时,都会格外想念陈濯玉给他做的饭菜。
今天是定期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他打算去复查结束就去超市买点食材,他的厨艺真的太有限了,再吃下去就真的要得厌食症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姜年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下,说起来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关注天气,在京市的这一两个月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儿,真是令人无可奈何。
正抱着自己的买的食材打算去街对面等他叫的网约车时,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他的不远处传来。
“小心小心!”
姜年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劲风就擦着他的耳边过来,随后就是一个细细的轮胎径直撞在了他的髋骨处!
“艹——”如果换作一年前,身手矫健的姜年绝对能非常快速地躲过并且避免自己受伤,但现在的他身体太差了,灵敏程度比不上之前的一半,被轮胎擦过带着转了半圈以后就摔倒在了地上,直到牛皮纸带里的食材零零散散地撒了一地,一个破破烂烂的西红柿滚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楚撞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非常老旧的自行车,可以展览在博物馆里的那种,两个车轮非常高,估计是刹车失了灵,所以在撞到姜年以后,车主和自行车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才算停下。
“哦天呐,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车主是一个身高差不多一米九,金发碧眼的高大白男,穿着一身运动服,头上还带着连帽衫的帽子,露出的大白腿上长满了浓密的腿毛,身上也带着不轻的擦伤,急急忙忙地过来扶起了姜年:“你还能动吗?我可以送你去医院——”
然而他的话在见到姜年脸庞的一瞬间戛然而止,他浅蓝色的瞳孔骤缩了一下。
“嘶——”姜年现在身体非常虚弱,经过这么一个巨大的碰撞,让他头脑昏沉,突然有点想吐,被撞到的髋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手脚关节也有些麻木,可能是撞到了。
好半天姜年的眼神才终于聚焦,看清了这个白男大概是二十七八岁,长得非常英俊,刀刻斧凿一般的轮廓,深邃的五官和高耸入云的鼻峰,让他看上去充满了攻击性,然而他的标志的脸貌完全是那种足以登上杂志封面的人物。
说来可笑,姜年刚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现在又再次进去了。
“抱歉,我会支付你一切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工作,我没法给你名片,你可以记下我的电话号码。”白男在姜年刚从诊室出来就跟上了他。
“不用了,我不追究了。”姜年看也没看他,径直上了电梯。
而白男一直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一直到了医院大门,对着他亮了亮自己手里的宾利钥匙按了一下按钮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停车场不远处响了一声:“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姜年心里还在心疼刚刚摔了一地的食材,对白男的语气不是很友好:“我自己叫了车。”
姜年虽然有国际驾照,但他属于外来暂住在墨尔本的,所以购车的手续有些繁琐,他的申请还在审核当中,因此到现在他还是打车出行。
正这么说着,网约车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姜年正要往前走去开车门,白男就先他一步来到了司机的车窗边,拿出自己皮夹抽出里面的一张100欧给了司机:“拿着这个,把车开走吧。”
司机轻快地吹了下口哨,没再说什么就开着车走了。
对于这样的服务精神深恶痛绝的姜年:“……”
无奈,他只能上了这个白男的车,言谈中他得知了这个白男叫“herbert”,受到朋友的工作邀请,从荷兰特地来到墨尔本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herbert饶有兴致地透过后视镜去看他。
姜年淡淡地开口:“姜年。”
“姜……抱歉。”herbert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发音对我来说太困难了。”
姜年没有回复他,只是目光无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车辆从医院一直开到了他居住的社区,但是他仍旧对未来感到茫然……
陈濯玉现在已经完全适应自己的腋拐了,况且他年轻力壮,虽然不像以前手脚健全的时候上下来去一阵风,但也算是能无障碍通行了。
“哎~现在你终于有个人模样了。”温祖羽窝在病房的沙发里掀起眼皮儿瞧了他一眼。
陈濯玉不语,姜年走了以后,陈正临对他已经完全解禁,但是即使他身体得到了自由,却依旧无所适从。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三儿!”许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消沉不能见书都不读了吧?赶紧振作起来回学校去吧。”
“我知道。”陈濯玉望着病房里的朋友们,有些庆幸在自己低落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帮好友陪伴着,他顿了顿,下定了决心:“我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学校。”
“这才是我认识的陈三儿嘛!”郑欣宜过来给了他一拳:“不把自己给顾好了怎么跟你爹对抗?”
“哎!在那之前!”许谦神叨叨地提高了音量吸引朋友们的注意:“我们先去庆祝一下子,为三儿的重生庆祝一下!”
“好!”
“同意!”
剩余的两人表示赞同,而陈濯玉兴致缺缺,但他不想辜负好友们的心意,还是决定去庆祝。
“我跟你说啊!”许谦煞有介事地在车上对陈濯玉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神神秘秘的。”陈濯玉说了他一句,而后有了个不祥的预感,让他浓密的眉峰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