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串,大家帮忙收拾残局,便各自回家了。
李玉满将五天的灰尘土土洗去,钻进正房。
氤氲的灯光下,顾槐一身洗得透明的棉衣靠坐在床头,腰腹虚盖着一层薄薄的棉被,指尖夹着一本发黄的书。
听见推门的动静,微微抬眉,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便完完全全的展现在李玉满的视线里。
五天未见,感觉好似过了许久,顾槐又变了许多。
他眉眼疏朗不见郁色,嘴角带舒适的笑,在暖光下冰冷尽褪,好似春暖花开,格外好看诱人。
这样的状态不是越来越好了吗?为何003说黑气更浓烈了。
他的厄运大抵与心情状态无关,而与身份密不可分。
承基太子出事,他这个亲亲表弟第一个就要遭殃。
且看眼下便知,堂堂长公主的独子竟流落到她的手里。
顾槐见人痴痴地站着,先张嘴问道,“洗好了?”
“嗯。”
按理说,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应该把他送走,可李玉满自有一番考究。
她想要个女娃娃,弥补她童年时父亲离开母亲对她不闻不问的遗憾,她想证明给天上的母亲看看,她们大女人就不应该为了一个小男人而暗自伤神。
如今得趁他还没有被找到,快点怀上个女娃娃,然后再将人送出去。
听说男子是否爱着那个与之结合的女子,关乎着两人生下的孩子脑子是否好用,为了避免生出一个小呆瓜,还是要真情流露才是
思及此,李玉满大步走向他,
顾槐他放下书,“一路顺利吗?”
刚刚人多,大家都在玩闹,他还没来得及关怀她。
“还好。”李玉满坐下,反问道,“你呢,在家怎么样?怎么跟着他们一起去农忙了?”
顾槐右手边陷下一块,他看着她脊背晕开的水渍,“三妈和六妈一块来叫人,缺人我就去了,能帮一点是一点。”
“累吗?”
“还好,也还能接受。”
李玉满瞧着他,忽地轻嗤了一声,“能接受,一手的伤,这叫能接受?”
顾槐指若削葱,皮肤白净,那些因劳作而产生的细小刮痕,密密麻麻地,很是明显。
顾槐撑着身子拿棉布的姿势一顿,后又恢复正常,他将棉布拢在手中,遮住自己发肿发红的手。
他没搞明白李玉满的态度,她是因为他受伤不开心,还是因为他擅自破坏了她捡回来的完美无瑕的藏品而不开心。
李玉满看着他,见他敛着眉,薄厚适中的唇微抿着,迟迟不说话。
她皱着眉道,“没有解释吗?”
听着她的语气,顾槐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于是他道,“对不起。”
李玉满认为他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了,且收到了她的关切,她微微颔首,“下次注意。”
顾槐心下轻哂,果然是第二种。
李玉满边说着边起身,打开放在窗边桌上的桐油纸,里面是她在镇上买的草药和药膏。
“我见小雨他也只是晒黑了,手也没受伤,怎么就你这样。”
顾槐将手藏得更深,“他带手套了。”
“你怎么不带?是不是他们不给你?”
李玉满面带凶色,一副顾槐点头,她就要杀下去讨一个公道的样子
顾槐轻咬唇瓣,“弄、弄丢了。”
李玉满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再要啊,呆瓜。”
“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跟四叔再要一副不就得了。”
顾槐:“没想到。”
其实不是,是他不喜欢麻烦别人。
犹记得年幼时他丢三落四,每每都要麻烦身边的嬷嬷找,她们的表情很臭,那时他很小,身边的人拉着脸不说话,便会敏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不麻烦他人的习惯。
哪怕贵为太子,他也很少用到奴仆。
李玉满盯着他,嘀咕了声,“怎么脸皮这么薄啊?”
夜深人静,这声音听得很是清晰,可顾槐假装自己聋了,不敢与之对视。
她果然对自己破坏了她的藏品而很生气。
李玉满拿着一瓶膏药回来,“把手伸出来。”
“上药吗?”
“嗯。”李玉满挑眉,“请不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蠢问题,也请你好好爱惜自己。”
顾槐定定地看着她,“你刚刚是在为我受伤而不开心?”
李玉满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要不然勒?为你喜欢自残而感到自豪?”
顾槐默了默,松开棉布,伸出难看的手,抚上她细弱的发梢。
“你的发尾还湿漉漉的,秋日夜凉如水,未免着凉还是擦干为妙,我能不能先帮你把头发擦干,再上药?”
李玉满不在意地瞟了眼,“放着吧,我等会自己擦。”
顾槐又抿了抿下唇,“可我想帮你。”
算是报答她,对他伤势的关怀。
“啰嗦。”李玉满骂了一句,人却诚实的转过身。
顾槐仔细地拈开她的发丝,干燥的棉布掠去隐在里面的水珠。
李玉满感受到他的慢条斯理,催促道,“快点哈,我晚上还有事,不要擦个头发,搞到天亮了。”
“什么事?”
“你说呢?”
他说?他说什么事?
李玉满没让他想太久,“我都五日不着家了,憋都憋死我了。”
原来是这事……这样急色,就,就很李玉满。
“你养得怎么样?”
“还、还行吧。”这话说得好像某种邀约,顾槐耳廓渐渐变红,动作越发慢了。
“快点擦。”李玉满又催促了声。
顾槐干巴巴地应了句,“哦。”
李玉满精力旺盛,很少能闲下来,现在目又肆无忌惮的落到了顾槐又直又白的腿上,隔着白布看不清楚,可就是样子若隐若现,更有韵味更勾人。
李玉满顺从本心,摸了上去。
同一时间,顾槐感受到一股温热贴着他的腿部内侧。
“李玉满,别逗。”
李玉满听话,就不叫李玉满了,她继续摩擦着,手掌合拢,“怎么感觉你腿有力了很多。”
顾槐努力放轻松,让自己专注于她的发丝,闷闷地答道,“不知道。”
李玉满倒是知道,大概是忙了这些天,练出来的。
“你这紧实的感觉摸着比软绵绵的更舒服,你以后每天早上和我一起晨练吧。”
“不要。”
如果她换一个场景或者换一种说法,比如为他好什么的,顾槐可能不会拒绝的如此彻底。
可现在,他用脚趾想都知道李玉满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哪听你要不要,这事就这么定了。”李玉满一锤定音。
李玉满鼻子闻到了草药味,问道,“腿上的伤怎么还上着药?”
她手下动作不停,顾槐很难专心,他慢了半拍才道,“我见药包那还有药,就拿来用了。”
李玉满想了想,一时也记不起来,那药还剩没剩。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李玉满摸够了,“擦好没?”
顾槐看了看窗外,还是乌漆嘛黑的黑夜,“还没,你头发多。”
“不擦了。”
李玉满有些热,大晚上的耐心耗尽,转身将他手中的棉布抽出,指尖挤进缝隙,瞬间便与他十指相扣。
掌心贴着掌心,顾槐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来回在李玉满的脸上扫,痒痒的。
“你在害羞什么,顾槐?”
“我,我手疼。”话里带着些委屈。
李玉满听着耳朵痒痒的,正准备抽身,先给他涂药,哪成想顾槐小而艳的舌尖吐出,轻舔发干的唇瓣。
李玉满好似受到蛊惑般,下意识地低头擒住。
陌生到极致的触感,让两人都一震。
在今晚之前,李玉满只懂得瞎啃,哪知什么情趣啊。
不过片刻,李玉满无师自通。
顾槐浑身战栗,想推开,手脚又绵软无力,手最终软软地搁在了李玉满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