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虞匆匆系着腰间束带,不敢回头看。
闻人仄难过得好像要哭出来,“别人喊冷,你也会出于道义抱他吗?”
当然不会!钟虞狠狠咬着舌尖,一言不发,很快就穿戴整齐。
他偏着身子,余光没忍住,悄悄打量着闻人仄,他眼眸晶莹,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眼尾的红不知是因为欢愉还是因为酸楚。
钟虞自然地低下头,整理着衣袖,眉头却皱得紧。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身衣袍,扔在闻人仄旁边,背过身,语气冷硬,“穿上。”
“你为什么不看我?”腰间的被子滑了下去,白皙的脚尖踩在地上,闻人仄颤抖着,从背后紧紧抱住钟虞,“你也舍不得我对不对?”
钟虞掰开他的手,又被搂了上来,他冷下脸,刚要有所动作就听到身后之人卑微的乞求道,“我错了!我错了!阿虞,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我求你,好疼,真得好疼……你理理我好不好……”
细碎的哭腔响起,又怕惊扰到人,只敢压抑着小声啜泣。
钟虞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迟迟没落下去。
身后的人仿佛察觉到他的纵容,赤裸的身子像蛇一般纠缠了上来。
喉结被咬得发痒,钟虞闭眼不看他,但也推不开。
直到这人颤抖得有些过分,钟虞终于睁开眼,他眼里清明又冷淡,拽着闻人仄的手腕把他推到床上,不看他的神情,只用被子把人一圈一圈裹起来,就转身往外走。
“你就没杀错过人吗?!”
身后的人几乎是用一种崩溃的哭腔吼出来的,钟虞脚步止住,心一下子就揪起来,疼得窒息。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呜呜……我只是不想你有事……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你……我错了……你别走……”
闻人仄语无伦次,喘得越来越急,被压制得近乎膨胀的爱意汹涌地跑了出来,钟虞转身,几步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把这个他又爱又恨的人紧紧抱住。
“别离开……别不要我……”
钟虞不敢碰他,力道轻了怕他得寸进尺,力道重了又心疼得要命。
钟虞松开他,哑着嗓子安抚,“屋里有些冷,你把衣袍穿上,我去给你端些吃食。”
闻人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他小心瞧着钟虞的神情,偷偷抓住他的手腕,“你……不走了?”
钟虞手心贴上他微凉的脸颊,拇指爱怜地划过他的眼尾,摇摇头,“不走。”
钟虞把他的手指一根根轻柔地拨开,又拂开他额前的碎发,看着他惊惶的神色,“真得不走。”
闻人仄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他把被子裹得紧了些,露出一个天真又纯粹的笑容,“我等你。”
钟虞静静地看着他,转身,余光扫过桌上暗红色的枯萎花瓣。
闻人仄昏迷时,手里却依旧紧紧攥着这几片花瓣不肯放开。
既然如此看重,又为何能随意当成筹码骗他离开?
钟虞无声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