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姐,你放开我吧,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无谅”镰刀无力地垂下,七层妖塔一行让艾凡收获了满满的自信,自信到忘了自己要面对的是谁。
好在欧阳竹的理性还在,那种忍着悲痛强行维持的理性。
当然还是有一丝感性在里面的,吕晓、苗兰和成冰雪有不同的遗言,但相同的是劝欧阳竹打开心扉,不要回避和艾凡的关系。
在经历生离死别之后,欧为竹确实放下了所有的顾虑。
她想过如果死去的人是艾凡会怎样,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即便没有真实发生都让人无法接受。
或许短时间内她还无法直白的表述出来,但一定不会轻易放手了。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艾凡的身子陡然一僵,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欧阳竹发出如此轻柔又弱小的声音,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他只顾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了,全然忘了欧阳竹是亲身经历了残酷的一切,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连疗伤的时间都没有,还要阻拦他的冲动,当真该死。
“对不起,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以后不要再大包大揽的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了,很多危险是无法预料的,如果无法规避,也要带上我一起,咱们一同去面对。”
“好!一言为定!”
艾凡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无比的真诚。
这并不只是一种承诺,还是两人关系更近一步的起点,艾凡看得明白,也想用力地抓住。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二位。”
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电影的士兵出声打断道:“
总部那边传来了新的命令,需要二位尽快赶往首阳山,与李越队长一起完成抑制器的安装。”
欧阳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躲到了艾凡的身后。
自从艾凡活着回来后,她的心便安定了许多,压抑的情绪也得以释放,只不过好像有点太过忘我了。
艾凡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论脸皮厚度,他完全继承了艾天明,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通讯手环中也收到了同样的命令,之前还被活死人墓限制的讯号,似乎随着七层妖塔的隐匿而恢复如初了,现在的活死人墓,只是一处铭记历史的地底空间而已。
“去首阳山,也就是说行尸的危机已经解除了?”艾凡疑惑道。
十大尸王的强大他可是亲眼目睹的,连孙盛宏都不是对手,很难想象明堂到底是用了何种手段做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偏离的任务拉回了正轨。
“是的,第三和第五副堂主一起出手解决了危机,现在是我们反攻的时候。”
沉默地点点头,艾凡没有继续盘问下去。
龚汐航和王光明的情报他一早就从魏星那里了解到了,哪怕还只是片面,也足以解释所有的事情了。
他现在反而有些担心自己的爹妈,虽然比以前强大了许多,但和老牌神赐者相比,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祈祷他们平安无事吧。
拉起欧阳竹的手,艾凡快速向首阳山行去。
新的命令就相当于新的功绩,若是能拿个第一回来,也算在一定程度上告慰了逝去的人。
在首阳山的山腰处,艾凡见到呆滞的李越。
不仅是欧阳竹的脆弱让他感到陌生,李越的模样同样如此,只不过李越的表情更像是在自我怀疑。
“你的队友们还是没救下来吗?”
艾凡用肯定的语气询问道。
能让一个强大到令人望尘莫及的人有如此大的变化,只可能是因为心中的信念被碾碎了。
李越微微抬头,红肿的眼眶注视着艾凡,右手里还握着一个被鲜血完全染红的通讯手环。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起身扑进艾凡的怀里,但看到他和欧阳竹紧握的双手后,又硬生生扼制了这份冲动。
作为一个感情上的糙汉子,艾凡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反倒是欧阳竹注意到了那细微的小动作。
来的路上艾凡虽然大致讲述了一下进入活死人墓后发生的事情,但显然他没有讲述清楚一个少女萌动的情愫。
优秀的人会有向心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欧阳竹并没有责怪艾凡的打算,但主权还是很有必要宣誓一下的,所以她很自然地挽住了艾凡的胳膊。
开玩笑,旁边还有一个宓璃穷追不舍呢,这要是再多来一个就别想太平了。
“发生了什么?”
艾凡不疑有他,自顾自地问道。
李越的眼底闪过一抹灰暗,短暂的沉默之后才开口回答道。
带着不好的预感,李越从洞穴出来后快速地爬回了山顶,正巧看到行尸群化为飞灰的画面,以及一个跌落在不远处的手环。
手环里记录的信息并不长,从蜂涌而出的行尸群,到一边倒的无情绞杀,再到绝望之余的无助,总共也就五分钟的时间。
最后一个画面,是手环被抛出后不断翻滚的秦岭画卷。
他们一直相信着李越,并为了这份相信苦苦地等待着,只是最后没能等来信仰中的那个人。
很难对李越的经历进行点评,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心灵完好无损的,所有的宽慰都不是源于温柔,而是对自己的深层洗脑。
三个人就这么彼此凝视着,低气压迅速在上空盘踞,隐约还有一丝血腥气从中传出。
很多人觉得低气压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孰不知它时时刻刻发生在我们的身边。
比如十里长街相送时的阴云密布;
比如亲人灵堂前不断燃烧的折皱黄纸;
又比如双亲吵架后长久的沉默不语。
都是情绪在积蓄到一定程度后不由自主地对天气造成影响。
这个影响很大,大到阳光穿过层层云雾照的过来的时候,没有半点的温度,只有刺骨的冰冷。
论实力,艾凡和李越是一众天才学子中的佼佼者。
可论小队伤亡情况,他们同样排在前列,这简直就是对实力的一种嘲讽。
但同时,也是对战场残酷的一种控诉。
只要置身其中,便很难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