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闹起来的不仅仅是江家,还有青泽定的家里。
青父得知青泽宇竟然让青泽定跟他去南地打仗,骂道:“原本以为他是个好的,竟是在这儿等着呢。我儿才十七岁,他便让他去打仗,他青泽宇安的什么心思?”
青泽定不满地说道:“爹,不许你这么说泽宇哥,泽宇哥这是为了我好。我在南卫军中两年,也只是做了个百夫长。此去若是能有了战功,我肯定会获得朝廷的封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青母哭着道:“什么良机,我可听说了,当年康远侯打退乌腊的时候可是死伤了数万人。他小康远侯又怎么比得上他爹,怕是死伤会更多,到时候你怎么办,你尚未娶妻,万一出了事,咱们家便成绝户了。若是早知道你会去打仗,便该早早为你定下婚事的。”
青父不满的说道:“还不是你说的,有了康远侯府这座大靠山,咱儿子前途无量,非要给他挑一个家世贵重的。你不想想,咱们是什么人家,那些家世贵重的,怎么可能看的上咱儿子。”
青母悔不当初,哭着说道:“我非要去康远侯府评评理去,青泽宇想死就算了,凭什么拉着我儿子一起去。”
青泽定停下手里整理行装的动作,生气的道:“娘,我的命都是泽宇哥救的,若是没有他,我两年前就死了。从那天起,我的命便是泽宇哥的,就算是替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当初青泽宇替青泽定挡下那一箭,青父青母可是感激的很。此时再提起来,青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青泽定见青母还在垂泪,拉着青母的胳膊来回摇晃着,说道:“娘,我若是有了军功,成了小将军,你就是将军的母亲,左邻右舍的谁还敢瞧不起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儿媳没有?”
见青母还是一脚的不舍,青泽定抱住青母的胳膊,将脑袋靠在青母的肩膀上,说道:“你若是在家中实在无聊,便去侯府把青铭接过来陪你。那小子可是特喜欢你做的糕点的。”
青母看着儿子撒娇的模样,只能勉强笑笑,却是说不出话来。
青父叹息一声,道:“还不赶紧帮着儿子收拾东西!”
第二日,青泽宇收拾好,身穿铠甲,腰间挂着青震海的烈斩大刀,便要出门。
刚打开门,便见到背着行囊的拐爷和一身男装的妙云,青泽宇说道:“你们不必跟我去了。”
拐爷道:“你从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我得看着你。”
妙云道:“小侯爷身边需要我。”
青泽宇对拐爷说道:“您岁数大了,去了也帮不到我什么,便留在府里吧。我走之后,京里怕是不太平,有您在府里,我也能安心些。”
拐爷还想坚持,青泽宇又道:“拐爷,我早已经成年,你陪了我二十多年,已经足够了。泽安是我唯一的软肋,我需要你留在京中保护他,让我无后顾之忧。”
拐爷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青泽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拐爷,说道:“等泽安回来,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不可让旁人知道。”
见青泽宇看向自己,妙云连忙说道:“小侯爷若是不让我同行,我便自己去,反正南地我比你熟悉。”
此次出战,必然会经常受伤,征南军中无可信之人,青泽宇的身份很容易被发现,有妙云跟在身边,的确很重要。青泽宇点点头,道:“好!”
刚要出府,青柚便搀扶着青震海过来。
见青泽宇要走,青柚小声提醒道:“老夫人在假山后面!”
青泽宇看向假山后面的衣摆,随后朝着假山跪下,说道:“泽宇走了!”
站在一侧的青震海,只嘿嘿傻笑着。
青泽宇此去九死一生,即便他此前与青老夫人有太多龃龉分歧,可终究是血脉至亲,他不想让青老夫人因他伤心。
青老夫人见青泽宇离开,连忙从假山后面出来,追出了门,便见到青泽宇已经骑马扬长而去。青老夫人连忙说道:“备车,去城门口。”
青泽宇到了城门口,这里已经集结了许多人,都是来送自家孩子的。
青泽宇牵着马,有些羡慕的看着周围人。
江城和青泽定家里都来了人送。虎贲卫中人也都有家人相送,只有青泽宇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之中。
妙云小声提醒道:“公子在城楼上!”
青泽宇抬头,便看到同样形单影只的云素弦。
两个人眼神对视,透露着绵绵情意,都不肯先扭转视线。
“青泽宇,青泽宇!”
青泽宇循声望去,便见到李知微抱着一个包袱从人群中挤过来。
李知微将怀里的包袱塞到青泽宇手中,说道:“这些都是我给你做的保命神器,你带兵出战的时候记得带上。还有些是我画的兵器图纸,都是方便锻造的,万一,我说万一兵部有问题,你有这些图纸也能解决一部分麻烦。”
青泽宇笑笑,将包袱递给妙云,拱手行礼道:“多谢李大人。”
李知微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你有病吧!”
随后想到青泽宇是去打仗的,不能拌嘴,李知微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我听我大哥说那乌腊新王能征善战,残暴不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别逞强。”
青泽宇笑着说道:“好,我记住了!”
李知微又如同个老母亲一般给青泽宇交代了许多的事情。
虽然大多都没什么用,青泽宇还是都一一听着。毕竟有人惦记着自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康远侯!”
甘延禄过来,见李知微也在,迟疑了一下。
李知微非常识趣的说道:“那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江城。”
待李知微走后,甘延禄将一个平安符递给青泽宇,说道:“这是雪儿昨天上山给你求的。”
青泽宇看了看甘延禄手中的平安符,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平安符都是家中长辈或者妻女替请的,甘延雪与他非亲非故,他若是拿了,一旦传扬出去,对甘延雪的名声不好。
甘延禄见青泽宇不接,拉住青泽宇的手,塞过去,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青泽宇看着手里的平安符,挂在腰间,说道:“替我谢过甘小姐。”
甘延禄犹豫了一下,说道:“雪儿就在马车上,你有没有话要我带给她?”
青泽宇想了想,摇摇头。他可以感受到甘延雪待自己是有些情义的,否则当初她也不可能不顾流言蜚语去参加自己的冠礼。但是,这样美好的女子,不该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甘延禄叹了一口气,他能够看出来甘延雪特别的关注青泽宇,甚至在听说他遇到行刺之后都会担忧地睡不着了。这两年青泽宇越来越稳重,若是青泽宇也有意,甘延禄倒是不介意让妹妹嫁进康远侯府。至于两派之争,在妹妹的幸福面前一文不值。可惜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