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肆虐横行。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掩埋在一片洁白之中。不多时,长安城便银装素裹,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之城。
袁府内,亦是一片银白世界。袁大人与清澜应同事之邀,前去参加聚会,家中此时只剩下一众女眷。西苑之中,几株梅花在风雪中傲然绽放,粉色的花瓣与洁白的雪花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雪花在空中肆意飞舞,纷纷洒洒地落在梅花枝头,又顺着花枝缓缓滑落,宛如一场如梦如幻的花雪之舞。
夜深人静之时,整个袁府仿佛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所笼罩,唯有那呼啸的风声和簌簌的落雪声打破这夜的宁静。就在此时,风影带着玉珠和武艺,如三道黑色的影子,悄然潜入了西苑。
几人来到清洛居住的厢房前,轻轻叩响了房门。清洛打开房门,瞧见风影、玉珠和武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与激动。玉珠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猛地扑进清洛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小姐,奴婢可想死您了……”说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浸湿了清洛的衣衫。
武艺亦是热泪盈眶,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小姐,我们终于见到您了……”
清洛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她神态疲惫,原本娇艳的面容如今显得憔悴不堪,眼神中满是忧伤与落寞。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旧披风,虽已洗得有些发白,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曾经的快乐与积极仿佛被这漫长的寒冬一并带走,此刻的她,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悲伤。
玉珠看着清洛这般模样,心疼得犹如刀绞,紧紧抱住清洛,哀求道:“小姐,和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让您受苦的地方。”
武艺也在一旁劝说道:“是啊!小姐,外面的天地广阔,我们在外面一样可以过得更好,不必在这里忍受这诸多委屈。”
清洛沉默良久,眼中满是犹豫与挣扎,缓缓说道:“我若走了,清悦和清晖又该如何?她们年纪尚小,我实在放心不下。”
风影眉头微蹙,劝说道:“小姐,您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护得她们周全?不如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从长计议。”
清洛听了,心中更是纠结,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众人心中一惊,赶忙透过窗户看去,只见一群护卫手持火把,将厢房团团包围。火把的光芒在风雪中摇曳闪烁,映照着护卫们严肃的面容。他们如同雕塑般,静静地站在房门外,任由风雪吹打,神色坚毅。
清洛见状,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她害怕武艺、玉珠和风影被抓,忙示意大家赶紧躲起来。然而,这小小的厢房,四处一目了然,又哪里有藏身之处?
风影和武艺迅速将玉珠和清洛挡在身后。风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畏的笑容,轻声说道:“看来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那就试试袁家的护卫有几个脑袋。”
武艺亦是豪情万丈,紧握双拳,大声说道:“试试就试试,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们怎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姜楠竹尖锐的声音:“清洛,我知道你在私会外男。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做无谓的抗争,把他们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啊!”清洛听闻此言,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心中又惊又怒。她万万没想到,姜楠竹竟会给自己捏造如此不堪的谣言。
姜楠竹身旁的吴孟清也跟着说道:“清洛妹妹,袁府的规矩向来森严,容不得你这般胡来。听话,让那个外男走出来,我们会守口如瓶,也会放他一条生路。”
清洛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愤怒与鄙夷。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看似和善的吴孟清,竟也会参与到这场阴谋之中。
“怎么办?现在冲出去吗?我实在忍不了这口气!”风影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清洛赶忙劝道:“不可冲动,她们此番打着抓外男的旗号,倘若你真的冲出去,那我私会外男的罪名便坐实了,再难洗脱。”
武艺听了,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清洛的话。玉珠气得满脸通红,急声道:“那怎么办?要不我出去,就说小姐见的是我。”
清洛连忙制止道:“不可,她们怎会对你手下留情?你出去,不过是白白送死。”
清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愤怒,说道:“你们躲起来,我自有办法应对。”说完,她缓缓披上披风,神色坚定地朝着房门走去。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有力,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她明白,此刻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让大家陷入绝境。
清洛伸手推开房门,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打得她脸颊生疼,却也让她愈发清醒。她抬眼望去,只见姜楠竹身着一件华丽的锦袍,外罩着白色的狐裘披风,站在护卫身后,脸上挂着得意的冷笑。吴孟清则站在她身旁,眼神闪躲,不敢与清洛对视。
“哟,清洛,你可算是出来了。你的情郎了?他在哪里?”姜楠竹阴阳怪气地说道,“私会外男,这可是败坏门风的大罪,你今日还有何话说?”
清洛挺直脊背,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直视姜楠竹,冷冷说道:“姜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凭空捏造这等谣言,诬陷我私会外男,究竟是何居心?”
姜楠竹被清洛的目光盯得心中一慌,但仍强装镇定地说道:“哼,还敢狡辩!有人亲眼看见有外男进了你这厢房,你还想抵赖不成?”
此时姜楠竹看了看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冯小蝶说道:“冯姨娘的手下可是亲眼看见有男子走进你的房间,这难道有假吗?”
清洛冷冷地看了一眼小蝶,笑一声,道:“眼见未必为实。姜姨娘仅凭他人一面之词,便断定我私会外男,如此草率定人罪名,恐怕难以服众吧。再说,这大晚上的,您带着这么多护卫来我这西苑,惊扰了众人不说,若是传出去,恐怕对袁府的名声也不好吧。”
姜楠竹被清洛一番抢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喝道:“你……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给我搜!”
护卫们得令,便要往屋里冲。就在这时,清洛大声喝道:“慢着!姜姨娘,你口口声声说我私会外男,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搜不出什么,你如此兴师动众,又该当何罪?”
姜楠竹心中一紧,她本以为清洛会惊慌失措,乖乖就范,没想到清洛竟如此强硬。她转头看向吴孟清,吴孟清微微点头,示意她莫要退缩。姜楠竹咬咬牙,说道:“搜不出又如何?今日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