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侍骑是能在蹴鞠大会上，直接服侍皇室之人，若得了青眼，说不定也能一飞冲天。”
姚成疑惑，“奴才还以为，是长公主看重大姑娘，侯爷为何却说这不是好差事？”
萧文慎冷笑一声。
“若是什么肥肉，各家早争抢着要了，何苦还要称病躲避？”
“大会开始之前，选中的侍骑就得进入皇家林场勤学苦练，力求骑术、球技精湛，其中艰苦，又哪里是这些勋贵子女能吃得了的？”
“何况，你真以为侍骑之名，只是在蹴鞠大会之上服侍贵人的？”
“大晟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除了每逢四年、八年的大小选秀，还可以额外加上其他考核，方便中宫为圣上擢选身强力壮、灵敏聪慧的女子，用以繁衍皇嗣。”
姚成惊讶，“那，这蹴鞠大会……也是一种？”
萧文慎颔首。
“当今圣上虽在盛年，却体弱多病，至今无有所出。养在宫内的宗室子弟之中，唯以端王府、齐王府的两位公子最为出色。”
这两位是什么人物？
齐王年富力强，手握二十万重兵镇守西南边陲，大晟之内论兵权，他仅在厉钧行之下。
而厉钧行是皇帝一手培养出来，替皇帝冲锋陷阵的人。
换言之，齐王仅在皇帝一人之下。
而皇帝这么多年来，却能容许他手握重兵，盘踞西南，可见其在皇帝心目之中的地位之重。
而端王殿下虽然如今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但当年戾太子之后，他是曾被先帝议储的人选。
若非端王的母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拉了一把后腿，如今当皇帝的是谁人还不一定！
当年陛下收养宗室子，这两位王爷也是一人送去一位公子，如今二人才十岁过的年纪，却彼此都是不甘示弱、锋芒渐露。
往后的光景……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姚成小心翼翼开口，“这时候谁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就是……”
他不敢再往下说。
眼下两位公子谁最终能被立储，还未可知，但若陛下有了自己的子息……
那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谁在这中间横插一脚，就是跟他们对着干了！
只怕女儿还没如愿送上龙榻，全家性命就难保了！
长公主这是要拉萧家全家去死啊？！
姚成打了个冷战，连忙道：“侯爷，既然不是好差事，要不咱们府上也称病请辞？”
萧文慎剜他一眼，“不必。”
他怪异地笑了一声。
长公主想让安平侯府成为众矢之的，这倒在他意料之中。
可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看中的是萧华臻！
看样子是老太太和他多虑了！
若长公主知道萧华臻是萧文景的女儿，怎么可能舍得推她去爬皇帝的床？
他锐利的眼光射向姚成。
“你方才说，这几日厉钧行去过一趟长公主府，垂头丧气出来的？”
姚成想了又想，生怕下面的人报上来时，用词有添油加醋的嫌疑。
他硬着头皮，“……总之，是脸色不大好。”
萧文慎嗤笑，“那就好。”
看来，长公主对萧华臻的身世不仅一无所知，甚至……
他自得地捏起胡须。
“本侯记得坊间传闻，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那位昭阳郡主，自小便与厉钧行十分亲昵。她虽然去年到南边求学，但应该很快也要回京了。”
姚成恍然大悟。
“这当口上，厉钧行却突然带着一个女人回了都督府，难不成是因为这事，惹恼了长公主？”
所以他去完公主府灰头土脸地出来……那就说得通了！
长公主对昭阳郡主的疼爱有目共睹，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自己女儿的心上人，眼里有了别的野花野草？
萧文慎满意地点头。
“那侯爷，眼下岂不是难办了？”姚成面露为难，“长公主显然是要除了大姑娘这个隐患，可那厉钧行也不是好得罪的……”
“有什么难办的？”萧文慎睨他一眼，“且等着瞧吧，若宫里真有谕旨要华臻去，本侯自然也不能抗旨。”
“侯爷不怕，若大姑娘真被中宫挑中了，那端王和齐王……”
萧文慎哼了一声。
“既然知道长公主的目的是什么，顺水推舟不就成了？难道还真等到她被送上龙床的那一天。”
长公主那儿的消息向来密不透风，如今她愿意把这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来……
显然是有些意思需要他琢磨。
萧文慎左右盘算，最终想明白了这件事。
长公主老了，那些死了十几年的旧人，哪有她的女儿来得重要？
眼下抛来这只橄榄枝，便是直言……
只要他替昭阳郡主消除这个祸端，前尘往事便能一笔勾销了。
“侯爷的意思是……”姚成默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萧文慎闭眼，轻轻颔首。
“侍骑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差事，她本就不曾被精心教养，到时，让她行差踏错得罪天家，易如反掌。”
“可大姑娘眼下在都督府中……”
萧文慎白了他一眼，“若事情那么好办，长公主也不必将话传过来！”
“你仔细留意着，宫中会透露动静出来的，”他的语气十分笃定，“掐着谕旨下发的前一日，让老太太病重就行了。”
到时萧华臻回了安平侯府，顺道将旨意一接。
哪怕厉钧行想要阻拦，也没办法跟宫中作对！
一石二鸟，既借皇室的名头，避过厉钧行的威势，除去萧华臻这个心腹大患，又以此缓和了与长公主的关系……
萧文慎越寻思，越发惊叹起自己的无双谋略。
他更得意的是，历来不可一世的长公主殿下，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干年后，等自己扶持之人大业既定，他必定会亲口告诉她。
“殿下啊殿下，你的文景阿兄并非无后，他唯一的女儿，已经被你亲手害死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