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楚容朝一行人正策马前行。
云鹤突然勒住缰绳,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银铃铛轻轻摇晃。
这是听风阁独有的联络方式,不远处的树梢间立刻窜下一名黑衣暗卫。
“陛下,”暗卫单膝跪地,“方才兖州王家的车队突然改道,朝着狼牙山的方向去了。”
沈听颂把玩着腰间的血玉,轻笑出声:“看来那胖妇咽不下这口气,想在狼牙山找咱们麻烦?”
“未必。”楚容朝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王家在兖州根基深厚,若只为报复,大可调动护院沿途截杀。突然改道,怕是另有图谋……云鹤,你可听说过狼牙山那位少年话事人?”
云鹤闻言,从行囊中翻出泛黄的卷宗:“确有此人,据说那人父母早亡,靠着帮流民写家书、调解纠纷在当地立足。不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疑虑,“半月前突然有消息传出,说那人得貌若潘安,引得周边州县的富商贵女争相派人打听。”
楚容朝心中警铃大作,李尚书散播谣言,王家突然对狼牙山的少年感兴趣,这一切太过巧合。
她正要开口,前方的凌苍川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官道尽头,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正横眉竖眼地拦住去路。
“此路是我开!”为首的疤脸汉子吐了口唾沫,“留下钱财,饶你们……”
话未说完,便被诡越甩出的袖剑钉在了树上。
其余壮汉还未反应过来,穆骁南的佩剑已经出鞘,寒光闪过,几人的裤腰带纷纷断裂,裤子坠地露出花红柳绿的内衫。
“滚!”穆骁南剑指苍天,凛冽的剑气惊得壮汉们连滚带爬地逃窜。
然而众人还未松口气,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凌苍川脸色骤变:“不好!是狼群。”
楚容朝望着四周渐渐聚拢的黑影,狼眼中的幽绿在暮色中连成可怖的光网。
她握紧长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琴弦断裂的声响——沈听颂不知何时取出了七弦琴,指尖划过断弦,乐声中夹杂着内力,震得最前排的恶狼口吐鲜血。
“陛下,狼群数量太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云鹤挥舞着药锄,锄刃上淬着自制的麻醉药。
楚容朝看着沈听颂以琴音震退狼群,可远处的狼嚎声依旧此起彼伏,且愈发密集。
云鹤的药锄虽然能暂时麻痹几只恶狼,但随着狼群数量不断增多,众人逐渐陷入苦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嘹亮的号角划破天际。
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位扎着粗布头巾的少女手持火把,身旁还跟着几个村民,他们敲打着铜盆,驱赶着狼群。
少女身姿矫健,眼神坚定,手中的火把舞得虎虎生风,将靠近的狼群逼退。
“往这边来!”少女大声呼喊着,指引楚容朝等人向山坡方向靠拢。
众人不敢迟疑,迅速策马奔去。在少女和村民们的帮助下,狼群终于被彻底驱散。
楚容朝松了口气,翻身下马,走向那位少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有些局促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露出淳朴的笑容:“我叫青禾,就是这附近的农户。前些日子狼群突然增多,经常骚扰村子,我们便想了些法子驱赶。刚才正巧看到你们被狼群围攻,就想着来帮忙。”
楚容朝仔细打量着青禾,见她虽然衣着朴素,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尤其是在驱赶狼群时展现出的果敢和智慧,让她心中一动:“青禾姑娘,你如此聪慧果敢,可有想过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
沈听颂顿了顿,瞬间明白了楚容朝的意思,开口向一群人介绍道:“这是沈尚书手下的侍郎元大人。”
青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夫人谬赞了,我大字不识一个,哪能做官呢?平日里也就是帮着村里跑跑腿,处理些小事罢了。”
楚容朝笑着摆了摆手:“不识字没关系,只要有能力、有担当,自会有人教你。”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笔墨,迅速写了一封信,“这是一封举荐信,你拿着它去京城找令梧大人。她为人正直善良,定会帮你安排妥当。你可以先从文书小吏做起,边学边做。”
青禾看着楚容朝手中的举荐信,眼眶微微泛红:“这,我……我真的可以吗?”
楚容朝将信塞进青禾手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可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若愿意,便可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青禾紧紧握着举荐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夫人!青禾定不负大人期望!”
楚容朝将青禾扶起,又从行囊中取出一些银两递给她:“这些钱你拿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待你到了京城,若有困难,尽管报我的名号。”
青禾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小心翼翼地收好银两和举荐信,说道:“大人,其实这狼牙山最近不太平。除了狼群,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山里出没,鬼鬼祟祟的。前几日,我还看到一伙人带着不少兵器往山深处去了。”
楚容朝闻言,眉头紧皱:“可看清那些人的衣着打扮?”
青禾回忆了一下:“他们都蒙着脸,穿着黑色的衣服,看着不像是普通百姓。对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上有个奇怪的纹身,像是一只展翅的乌鸦。”
沈听颂闻言,眼神一凛:“展翅乌鸦?这倒像是东术国余孽的标记。看来这狼牙山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楚容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青禾姑娘,你若再发现什么异常,可速去京城找令梧大人,她自会安排人来接应你。”
青禾坚定地点头:“大人放心,青禾记下了。”
告别青禾后,楚容朝一行人继续向狼牙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