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念立马睁开眼，眼神露出不自觉的冰冷意味，只见来者悄无声息但目的地极为明确地向她所处的楼道走来。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一步之遥，对方没有上前，静站在那里，张一念啧啧两声。
还真是停得恰到好处，但凡进来今天来人指不定要打一场，偏偏人家只是在外面站着，张一念半仰靠在墙壁上。
细碎的光穿过楼梯间高高的窗户洒在她略显瘦削的黑色修身长裙上，银色高跟鞋脚面上嵌着的碎钻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冷光。
阳光在丝滑微卷的绸缎长发下方打了个圈，似乎是造物主偏爱特地给她开了个滤镜。
起码张海杏一脚踹开门的时候是被油画一般的场景震撼了下，随后抱胸眉头轻挑，将嘴里叼着的烟单手捻灭，准头十足地丢到垃圾桶里，不屑道
“还真是巧。”
语调一如既往地高傲，长在张家人堆里张海杏出来后在人间摸爬滚打，相当清楚自己血脉中流淌着的他人求而不得的长生。
与生俱来的傲气显露地理所应当，配上那张凌厉美艳的脸蛋只觉得有些人生来就该如此。
张家人都是骄傲到了骨子里，当然张一念也不例外，只是扫了眼张海杏，波澜不惊地回复
“确实巧，下班不回家来应急楼道抽烟，好雅兴。”
张海杏靠在半开的门上，伸出中指放在红唇前，狡黠的眸子冲她眨了眨
“嘘，别告诉其他人哦，我的烟味道最好闻，这层多了其他人的就不好闻了。”
人都是视觉动物，面对大美女的请求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张一念也不例外况且答应张墨山不和她起争执，只是耸耸肩无所谓道
“随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挥了挥手走出楼梯口，乘坐电梯往下的时候张一念神情没有多少变化，漂亮倦怠的眉眼在电梯间反光镜中轻轻一瞥也是风情万种。
有时候张一念对于自己的年龄都有些恍惚，三个小世界不同又相同的记忆叠加扭曲，或模糊或清醒，世界线如同囚笼，密密麻麻将她困在其中。
喜怒悲欢都无人在意，张一念无比深刻地再次意识到自己与所处世界人的不同之处。
就像张家人和普通人之间的不同，她得到长生甚至于永生，清楚知道某些人可能的未来和即将到来的死亡。
她可以随手造出一个同样拥有长生血脉的家族，也可以将张家彻底奉上神龛。
张一念沉默着转向镜中自己，电光火石间便做出选择。
嘀嗒——
电梯口打开。
银色高跟鞋哒哒走出来一位黑裙红唇冷艳女王范的大美女。
底下早早有司机等在门口，信诚公司发展起来后张墨山忙得不可开交，专门给她配了个司机。
张一念刚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上车就敏锐察觉到两道在暗处打量她的视线，犀利的眼神直直看过去，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找她的麻烦？
开车门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中，暗处的人马上就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发现了他们，索性直接从阴影出来。
看到他们真容的时候张一念上下打量两下，一张口就让两人喉咙里有根刺似的不上不下地难受
“小三爷和胖爷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知道刚才在暗处鬼鬼祟祟干些什么？”
王胖子也是爽利，人家小姑娘都把话说开，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神色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一念妹子，小哥和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朋友，按理说这事我们该找小哥，但凡有点办法都不想来打扰你，这也是没办法了。”
铺垫了一大堆声情并茂的朗诵，最后才点出正题
“天真他三叔人不见了，就上次去西王母宫的时候，本来好好地让人目眩看着，结果花爷和我们两拨人都没见着……”
不耐烦打断王胖子的话，张一念两腿交叠靠在车边欣赏着手上圆润饱满气血十足的指甲盖
“你让我帮你们找无三省？”
暗自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无三省是无邪三叔又不是她三叔，都是成年人自个天南地北找个墓一钻就是不想出来能怎么着？
真是有意思，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剧情也是让她在现实世界开了会眼，不由得笑出声。
对面两人都被这一笑搞得心跳加速不知所措，无邪杵了杵王胖子示意别说话，自己则是上前一步低声刀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人用三叔的名义给了我一卷录像带，里面说了佛爷当年禁止九门人再去的古潼京。”
“根据线索，我查到跟它同批发出去的还有快递到你这边的设备，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张一念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接手三叔盘口后杀伐果断练出来的无邪都被她身上的气势一震
“……楼外楼我定了一桌菜，保证不虚此行，我身上全部只要一念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拿走。”
依旧怀揣着一腔热血的无邪满眼真诚，收到狗狗眼发过来求和信息后张一念感慨无家不愧是养狗的
“好。”
敲了敲车窗等王哥将车窗摇下后笑眯眯冲着他挥挥手
“王哥你先走，我有个朋友来找我，去楼外楼吃个饭。”
王哥沉默点头，目光不经意扫过对面一胖一瘦两个男人，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干这行的第一要义，嘴要紧眼要活。
前者保证生命安全，后者保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月薪一万的司机老王你值得拥有。
走到两人的小破桑塔纳前，王胖子坐上驾驶座笑着吆喝
“天真这车年纪不小，得了，一念你就先委屈一下，当个代步工具，但凡知道妹子你要坐，来之前我就把家里那奔驰开上。”
花言巧语，但奈何王胖子就是有那本事完全不让人觉得厌烦。
后座上的无邪将车窗全部拉起，简单给张一念介绍了情况
“三天前我收到一份包裹，里面有三叔的笔记，但是比对后发现有人模仿，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卷录像带，猜测没错的话，是黑毛蛇实验。”
说完无邪观察张一念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好奇意外疑惑的神色，心下了然。
索性也没有详细解释，而是轻飘飘转到另一个话题
——古潼京长生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