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听罢,忍俊不禁:“谁说裴公子不会作诗的?我看这两句就写的很不错!”
“是吗?真的有这么好吗?嗐,都是我自己瞎编的。”
裴不言一听,顿时得意起来,仰头大笑道:“还是赵兄有眼光!别人都以为我作不出诗,殊不知,我也就是懒得想而已,只要我稍稍费点功夫,那简直是信手拈来,随手一作都得轰动全城!”
墨竹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小声嘀咕道:“就公子那些不堪入目的银诗,还轰动全城呢……”
裴不言耳尖,饶是墨竹声音再小,也还是听见了,他瞪了一眼,怒道:“大胆!竟敢嫌弃本公子的诗,看我不扣你月钱!”
墨竹赶忙求饶:“奴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公子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众人正笑闹着,苏万父子也走上前来,向裴不言道谢。
裴不言摆摆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赵策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他:“对了,你这两日有没有收到什么请帖?关于生辰宴的?”
他想问赵策有没有收到林清音的生辰宴帖子,但又不好意思明说。
毕竟人家是姑娘家,生辰又较为隐私,实在不宜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
听着他这没头没尾的话,赵策一脸纳闷,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扯到生辰宴上了?”
裴不言急得抓耳挠腮:“你不要问这么多嘛,你就问答我,有没有收到帖子就行。”
“没有。”
赵策摇头。
一听这话,裴不言悬着的心顿时就放回了肚子里。
二人返回布庒,见天色已晚,裴不言就准备告辞离开,赵策忙让苏万从里间取出了四匹布给他:“你帮了我,我也理应还礼。”
裴不言笑道:“不用送了,我家有好几个布庒,我还能少了布用不成?”
“真的不要?这可是我新设计的花样,别的地方可都买不着呢!”
见他语气这般笃定,裴不言也来了兴致,接过布匹看了眼,见上面那花纹的确很别致,顿觉惊奇:“你这是暗纹?怎么看着不太像。”
赵策傲然道:“这是暗纹提花,只有我家的机子,能够生产这种布料。”
“你家的机子?”裴不言疑惑地问,“你爹不是地主吗,怎么还有纺织机呢?而且既然你家有这种机子,你爹先前为什么不用?”
话刚说完,他就觉得有些不合适,找补道:“我、我就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
他真不是在窥探人家隐私,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赵策笑笑:“因为这机子不是我爹的,是我的。”
裴不言“哦”了一声,让墨竹收下布匹后,就告辞离开了,但在走出布坊后,又转头提醒了他一声,“晚上亥时左右,号舍会查人,你记得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
“好。”
赵策点头。
苏万怕耽误赵策学业,“要不贤婿你和裴公子回书院去吧,你才刚到书院第二天,出来时间过长也不太好,这里我和你哥来收拾就行。”
“不着急,我们一起收拾吧。”
有些布被撕毁踩踏的不多,裁一裁还能接着用,但损毁的面积太大的,没法接着利用的,就只能收起来丢掉了。
有几个矮的展架和货架也被人踹烂了,要重新定制才行。
就在他们把布坊收拾完后,书斋的周掌柜坐着马车,匆匆赶来慰问:“听说有人到赵公子的铺子里来捣乱?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究竟是何人这般猖狂,公子你没事吧?”
赵策摆手:“没事,事情已经结束了,有劳周掌柜专程跑一趟。”
“人没事就好,钱乃身外之物,损失了以后再挣回来便是。”周掌柜连忙宽慰他,随后犹豫着说,“对了,赵公子那话本我看快要结尾了,我想在结尾的时候,推出里边一些重要人物的木雕。
这话本是你写的,你对人物也了解一些,这木雕由你来绘图制作,也能更贴合人物,你觉得呢?
我知道赵公子如今在青山书院念书,要以学业为重,也没有多少时间可用了,但是……”
他担心赵策不答应,还想劝说一下,却不成想,赵策直接就应了下来:“我可以先做几个人物,给掌柜看看,然后再做其他的。”
周掌柜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拱手作揖:“那就有劳赵公子了,这话本本就畅销,要是再做出里边人物的专属木雕,一定会赢得不少人的喜爱!”
“周掌柜客气了,这也是互利共赢的事。不过这木雕制作需要些时日,我还得抽空去寻合适的木材,可能进度不会太快。”
“无妨无妨,赵公子慢慢做就是,正好我这边也在安排人抄书,等公子做好了木雕,我们再一起推广。”
周掌柜满脸堆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到时候要怎么宣传了。
随后他招呼车夫把车上的礼品搬到布坊,便告辞离开了。
苏万看着赵策,有些担忧地说:“贤婿,你如今在书院,学业繁忙,又要操心这布坊的事,如今还要做木雕,这如何忙的过来?”
赵策笑着说:“我会安排好时间的,再说布坊这不是有岳父和大哥在打理,我要操心的地方也不多。”
苏万听了,也只好点点头:“那行,贤婿你先回书院吧,剩下的我们来就行,记得多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赵策应下后,便返回号舍,拿出纸笔,开始绘画。
木雕的人物形象他倒是不用怎么构思,毕竟已经有不少现成的版本了,难的是他的绘画功底不行,总是画不出他想要的感觉。
这时郑启平回来,见他不停往竹篓里扔纸,篓子都要塞满了,疑惑地走上前,问他:“赵公子在写什么?”
但等他走近了才发现,赵策并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画人物,但是画的有些……
抽象。
赵策烦闷地挠挠头:“你认不认识画画画的很好的人?”
“这话你就问对人了!”裴不言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嚼着墨竹递来的葡萄,“我表兄郑启平他就很会画画,师从那个谁来着……”
郑启平补充:“岳沧海,岳大师。”
“对对,就叫这个名字,他画画可厉害了,郑启平就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你好像也取了个什么绰号来着?叫什么居士?”
在赵策面前说自己的号称,郑启平总觉得有些羞耻,闻言直接揪了两颗葡萄堵住他那喋喋不休的嘴。
裴不言唔了两声,终于安静了。
郑启平这才转向赵策,“你要画什么,形容一下,我帮你画。”
赵策描述道:“先画个人形的猴子吧,全身都是毛发,金黄的,穿虎皮裙,站姿不能太正经,头上戴这种样式的紧箍咒……”
郑启平刚想下笔,但听完他的描述后,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
想象不出来。
无从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