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的空气凝滞如胶,望舒的诛仙剑刃在青鸾咽喉处微微发颤。月光穿过破碎的窗棂,将青鸾空洞的瞳孔映得泛着诡异的灰芒,她手中银簪上凝结的血珠正顺着赤狐图腾的纹路缓缓滴落,在满地狼藉的书卷间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青鸾,你...”望舒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喉间泛起的血腥味让她想起云卿消散前的决绝。青鸾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扭曲得几乎不似人形,银簪猛地刺向望舒面门,破空声里裹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诛仙剑嗡鸣着荡开银簪,剑锋擦过青鸾耳畔,削落几缕青丝。望舒这才发现,青鸾颈后不知何时烙着一道暗红咒印,纹路竟与兔族长老指尖的骨钉如出一辙。青鸾发出尖锐的嘶吼,周身腾起黑色雾气,指甲瞬间化作半尺长的利爪,直取望舒琵琶骨。
“对不起了。”望舒咬牙挥剑,剑气劈开黑雾的刹那,袖中突然甩出捆仙索,将青鸾重重摔在书架上。老旧的檀木书架轰然倒塌,典籍如雪片般纷飞,其中一本泛黄的卷轴恰巧摊开在望舒脚边,羊皮纸上的赤狐族图腾正在月光下诡异地蠕动。
青铜匣的幽蓝荧光突然暴涨,照亮了书架夹层里密密麻麻的刻痕。望舒俯身细看,发现这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竟是某种古老的星象图,与云卿胸口的印记略有相似。就在此时,青鸾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捆仙索,眼中的灰芒已化作猩红,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魂魄的傀儡。
“青鸾,清醒些!”望舒扬手甩出三枚定身符,符咒却在触及青鸾的瞬间化作飞灰。青鸾的利爪擦着望舒脸颊划过,在她耳际留下一道血痕。剧痛中,望舒突然想起云卿注入灵台的青光——那道蕴含着天机阁秘法的灵力,此刻正在经脉中缓缓流转。
她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灵力,诛仙剑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青光。剑光掠过青鸾眉心的瞬间,暗红咒印发出刺耳的尖啸,青鸾的身体剧烈颤抖,瞳孔中的猩红渐渐褪去。“阁主...救我...”青鸾虚弱的呢喃让望舒瞳孔骤缩,话音未落,她的身体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满地破碎的玉珏残片。
青铜匣表面的上古文字突然亮起,一道幽蓝光束冲天而起,在藏书阁穹顶投下巨大的镜面虚影。镜中景象让望舒寒毛倒竖——幽冥血海中,赤狐圣女正将最后一块玉珏碎片嵌入铜镜,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望舒的身影,而是整个天界的崩溃。
“原来如此...”望舒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青铜匣边缘的缺口,那里的纹路竟与兔族长老手中的玉珏严丝合缝。就在此时,藏书阁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数十道黑影将门窗堵得严严实实,为首之人手中的长枪尖端,暗紫色魔火正在贪婪地跳动。
“交出青铜匣。”低沉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魔气,魔化天兵们缓缓逼近,他们盔甲缝隙间渗出的黑血,将汉白玉地砖腐蚀出一个个深坑。望舒握紧诛仙剑,剑柄上的赤金纹路烫得惊人,她能感觉到,体内被血契咒文侵蚀的经脉正在与青铜匣产生共鸣。
突然,一道银白剑光从屋顶破入,将为首的魔化天兵劈成两半。云卿的身影自月光中浮现,他的劲装已残破不堪,胸口的星图印记黯淡无光,却仍强撑着挥出折扇,扇面上的白鹤银线在魔气中时明时暗。“望舒,快打开青铜匣!”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折扇上,竟化作诡异的卦象。
诛仙剑与魔兵的长枪相撞,火星四溅。望舒趁机将灵力注入青铜匣,匣子表面的上古文字化作流光没入她掌心。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三百年前,天帝与赤狐族签订血契的场景;兔族长老暗中篡改契约的阴谋;还有云卿为了观测天机,在北海承受雷劫的画面。
“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望舒踉跄后退,撞翻身后的书架。雪崩般的典籍中,一本皮质封面的古籍吸引了她的目光,封面上“幽冥镜录”四个血字正在发烫。她颤抖着翻开书页,其中一页画着完整的玉珏图案,旁边的批注写着:“集齐七块玉珏,可借幽冥镜之力改写天机。”
云卿的折扇突然脱手飞出,化作流光缠住魔兵的长枪。他踉跄着冲到望舒身边,指尖点在她眉心:“快走!去北海...找...”话未说完,一道黑色锁链贯穿他的肩膀,兔族长老的身影自魔气中浮现,他手中的玉珏与青铜匣同时发出刺耳的嗡鸣。
“想逃?”兔族长老狞笑,周身九道狐尾暴涨,将藏书阁的梁柱尽数绞碎。望舒被气浪掀飞,手中的“幽冥镜录”和青铜匣脱手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她甩出捆仙索缠住青铜匣,却见云卿突然化作一道星光,融入青铜匣表面的上古文字中。
剧烈的爆炸震碎了藏书阁的穹顶,望舒在漫天烟尘中握紧青铜匣。她能感觉到,匣中封存着云卿最后的灵力,以及足以颠覆天机的秘密。兔族长老的笑声在废墟中回荡,魔化天兵们如潮水般涌来,而望舒的目光,却穿过硝烟,望向北海方向——那里,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北海...我来了。”望舒抹去嘴角的血迹,将“幽冥镜录”塞进怀中,诛仙剑在掌心划出一道璀璨的剑光。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不仅是兔族长老的阴谋,还有整个天界的命运。而这一切的答案,或许就藏在北海深处,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古老遗迹中。
寒冽的罡风裹挟着碎冰拍打在望舒染血的面颊上,北海特有的刺骨寒意渗入经脉,却压不住她掌心青铜匣传来的灼烫。云层深处不时掠过赤狐族的巡逻魔影,那些闪烁着幽蓝妖火的羽翼将苍穹割裂成破碎的黑绸,而她藏身的冰崖裂缝间,正蜿蜒着蛛网状的暗紫色咒文。
“阁主,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望舒指尖抚过青铜匣边缘,云卿化作星光前最后一刻的叮嘱仍在耳畔回响。匣身的上古文字突然泛起涟漪,一枚由灵力凝成的星图在虚空中展开,指向西北方那座终年笼罩在迷雾中的冰渊。她握紧怀中残破的《幽冥镜录》,书页间夹着的玉珏残片硌得胸口生疼——这是从青鸾消散处捡回的唯一线索。
冰渊底部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的心跳。望舒踏着浮冰前行,靴底与冰面摩擦出细碎的火星。两侧冰壁上凝结的冰晶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宛如被冻结的鲜血。当她靠近冰渊中央的漩涡时,水面突然沸腾翻涌,数十条生着狐耳的鲛人破水而出,鳞片上流转的暗紫色纹路与兔族长老周身魔气如出一辙。
“交出玉珏!”为首的鲛人嘶鸣着甩出带刺的尾鳍,冰刃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锐响。望舒旋身挥剑,诛仙剑刃劈开冰雾的刹那,却见鲛人们的伤口处涌出黑色咒虫,如潮水般扑向她的脚踝。她急退半步,袖中甩出的净尘符在咒虫群中炸开金光,却只换来鲛人们更加疯狂的攻击。
混战间,《幽冥镜录》突然从怀中滑落,残破的书页在风中翻动。其中一页泛黄的纸笺上,一幅冰渊地形图若隐若现,标注着“星陨台”的位置正被鲜血染红。望舒目光一凛,趁着鲛人攻势稍缓,猛地跃上半空,诛仙剑凝聚青光斩出半月形剑气,将整片冰面劈出深壑。
冰渊底部的景象让她呼吸停滞。一座由陨铁铸就的祭坛矗立在血冰中央,十二根盘龙柱上缠绕着发光的锁链,每道锁链末端都系着半块玉珏。祭坛中央凹陷处,正是与兔族长老手中碎片契合的残缺镜面,此刻正倒映着凌霄殿废墟的景象——兔族长老高举魔球,将剩余天兵尽数吞噬。
“果然在这里...”望舒刚要靠近祭坛,脚下的冰面突然龟裂。无数白骨从裂缝中伸出,那些穿着残破仙袍的骸骨眉心都嵌着玉珏,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赤狐族的火焰图腾。她挥剑劈开白骨浪潮,却见骨堆中缓缓站起一个身披冰甲的身影——正是本该驻守北海的守将玄冰。
“望舒仙子,别来无恙?”玄冰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面罩下的双眼泛着妖异的紫色。他抬手召出寒冰长枪,枪尖凝结的冰晶竟呈现出赤狐族的獠牙形状,“兔族长老说了,只要你交出青铜匣,便饶你全尸。”
诛仙剑与寒冰长枪相撞的瞬间,两股力量在冰渊掀起风暴。望舒能感觉到玄冰体内涌动的魔气与青铜匣产生共鸣,匣身的星图印记开始剧烈震颤。她咬牙将灵力注入剑柄,剑身爆发出的青光与祭坛锁链上的玉珏遥相呼应,那些尘封的玉珏突然同时亮起,在虚空中拼凑出完整的星象图。
“原来如此!”望舒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云卿拼死守护的秘密——七块玉珏不仅能开启幽冥镜,更能逆转星轨。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的镜面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兔族长老的虚影从中浮现,他手中握着的玉珏碎片与祭坛锁链产生共鸣,整座星陨台开始剧烈摇晃。
“愚蠢的仙子!”兔族长老的笑声震得冰渊崩塌,“你以为找到星陨台就能翻盘?看看这北海深处,藏着多少被篡改的天机!”随着他的话音,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无数漆黑的漩涡在血冰中浮现,从中爬出浑身缠绕咒文的海妖,它们手中高举的旗帜上,赫然绣着赤狐族与兔族的双重图腾。
玄冰趁机一枪刺向望舒后心,却在触及衣甲的瞬间被一道青光震开。云卿的残魂自青铜匣中浮现,虽然透明如薄雾,手中折扇却仍能荡开魔气:“望舒,用星图印记镇住锁链!快!”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每说一个字身形便消散一分。
望舒不再犹豫,将掌心按在祭坛中央的镜面缺口。青铜匣化作流光融入祭坛,星图印记与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锁链共鸣,爆发出的光芒将整个冰渊照得亮如白昼。海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身上的咒文在强光中寸寸崩裂,而兔族长老的虚影则发出不甘的怒吼,手中玉珏碎片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咒文飞向天际。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兔族长老的声音在虚空回荡,“看看你的身后!”望舒猛地转身,只见玄冰摘下冰甲面罩,露出的面容竟与云卿有七分相似——而他胸口,赫然烙着与兔族长老相同的魔煞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