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的演武场飘着细雪,八师兄林俊才正对着木人桩练剑,桃木剑上还挂着半片没扯掉的红绸——那是三师姐沐莺结婚时给他系的,说是“沾沾喜气”。他练得满头大汗,鼻尖冻得通红,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回头看见敖冰正对着灵泉吐泡泡,银蓝色的龙尾在水下甩得水花四溅。
“十师弟,你又在水里偷练龙息?”林俊才抹了把汗,桃木剑鞘上的“招财符”是王大爷给贴的,“小心被师叔祖看见,又拿你鳞片炼毒。”
敖冰猛地抬头,龙瞳在水汽中泛着金光:“八师兄,你闻到没?宫里有股……海水味。”
林俊才抽了抽鼻子,只闻到紫虚真人酒葫芦里飘出的龙涎香:“你龙族鼻子太灵了吧?对了,我昨天回了趟凡间林家,给你带了……”他话未说完,腰间的传讯玉简突然发烫,弹出的影像里,他妹妹林婉儿哭得梨花带雨,身后是翻涌的蓝色海水和狰狞的龙宫侍卫。
“哥!救我!”影像里的林婉儿穿着凡间的粉色襦裙,被侍卫抓住手腕,头上的桃木发簪掉在地上,“他们说我是‘命定新娘’,要带我去龙宫!”
“什么?!”林俊才的桃木剑“哐当”落地,剑身震出的灵力劈开了木人桩,“龙宫?哪个龙宫?东海还是西海?”
敖冰“腾”地从灵泉里站起来,银蓝色的鳞片在雪光下闪着怒光:“除了我那不成器的二哥敖烈,还有谁会抢凡人女子当新娘?”他想起三年前逃离龙宫时,二哥就扬言要找个“八字纯阴”的凡人女子来“冲喜”,说是能压制他暴躁的龙气。
紫虚真人的酒葫芦突然砸在演武场:“胡闹!敖烈那小子又在搞什么鬼?”老人掏出认亲鳞,鳞片上竟映出敖烈的脸——他正戴着黄金冠,搂着吓得发抖的林婉儿,周围是欢呼的虾兵蟹将。
“师父,我要去救我妹妹!”林俊才捡起桃木剑,剑尖指着东海方向,“就算是龙宫,我也要闯一闯!”
“你去送死吗?”紫虚真人抓住他后领,“敖烈是化神期巅峰,你才金丹初期!”
“我陪八师兄去!”敖冰的龙尾拍碎了灵泉边缘的石头,“敖烈若敢伤凡人,我这条逆鳞,不介意再断一次!”他想起自己当年被追杀时,是林俊才偷偷给他送伤药,用桃木剑刻了“平安”符挂在他床头。
韵涵和路凡赶到时,正看见敖冰化出半龙形态,银蓝色的龙鳞覆盖了半边身子,龙角撞得演武场的石柱嗡嗡作响。路凡看着认亲鳞上敖烈嚣张的脸,白发在风中微动:“东海龙宫规矩,若强抢凡人,需经‘命定三问’。林师妹的八字,怕是被他们做了手脚。”
“命定三问?”林俊才握紧桃木剑,“怎么问?”
“第一问,心之所向。”路凡取出墨影剑,剑身在雪光下泛着冷芒,“敖烈必用‘摄魂珠’探她心脉,若她心有抗拒,珠必碎裂。”
“可婉儿只是个凡人!”林俊才急得直跺脚,“她哪经得起摄魂珠?”
“我有办法。”韵涵掏出忘忧晶,注入自己的元婴灵力,“此晶能护住心脉,抵挡一时。”她想起王大爷教林婉儿画的“静心符”,那丫头虽无灵根,却心性纯善,画的符总有种莫名的安抚之力。
四人赶到东海龙宫时,正赶上敖烈要给林婉儿戴“命定凤冠”。那凤冠镶着无数珍珠,却透着股阴冷的灵力,显然被下了咒。林婉儿缩在龙宫大殿的白玉阶上,手里还攥着半截桃木发簪——那是林俊才送她的及笄礼。
“敖烈!”敖冰的龙啸震得龙宫穹顶掉灰,银蓝色的龙身撞开宫门,“放了她!”
敖烈头戴黄金冠,眯着龙瞳打量敖冰:“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躲在太极宫的小废物。”他挥了挥袖,虾兵蟹将立刻围上来,“这凡人女子八字纯阴,正好给本太子冲喜,你若识相,就滚回你的太极宫!”
“冲喜?”林俊才冲上前,桃木剑指着敖烈,“我妹妹不是你的冲喜工具!”
“放肆!”敖烈甩出摄魂珠,黑芒直逼林婉儿眉心。韵涵眼疾手快,将忘忧晶按在林婉儿额间,晶光与黑芒碰撞,发出“滋啦”声响。林婉儿猛地睁眼,看着敖烈狰狞的脸,鼓起勇气喊道:“我不嫁!我哥说了,要嫁给能陪我看星星的人!”
摄魂珠“咔嚓”裂了道缝。敖烈脸色铁青,一把抓住林婉儿的手腕:“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她戴上凤冠!”
“住手!”路凡的流影剑化作金光,斩断了侍卫的刀,“东海龙宫强抢凡人,就不怕仙盟问罪吗?”
“仙盟?”敖烈狂笑起来,“等本太子借这女子完成‘龙涎冲脉’,化神期圆满,谁还敢管我!”他突然掏出枚染血的鳞片,“敖冰,你看看这是什么?老龙王的‘镇魂鳞’!他已被我囚在水晶宫,这东海,现在是我说了算!”
敖冰看着那鳞片,龙瞳骤然收缩——那确实是父王的镇魂鳞,只有在极度虚弱时才会脱落。他想起小时候父王常说:“冰儿,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凡人虽弱,却有最纯的心,不可伤。”
“敖烈!”敖冰的龙尾狠狠砸在地上,龙宫大殿瞬间裂开道缝,“你囚父王,抢凡人,触我龙族逆鳞!”他周身灵力暴涨,银蓝色的龙鳞竟泛起血色,正是龙族“逆鳞之怒”的征兆,“我今日,便替父王清理门户!”
龙战于野,海水倒卷。敖冰的冰龙息与敖烈的火龙息在龙宫大殿碰撞,水晶柱纷纷炸裂。林俊才护着妹妹躲在石柱后,桃木剑上的“招财符”被灵力震得粉碎,却意外引来了殿外的凡人渔船——王大爷和李大妈坐着黑妹糖糖的渔船,举着“驱邪符”大喊:“妹儿!我们来支援了!”
“凡人?”敖烈分神望去,被敖冰趁机咬住了龙角。路凡的流影剑与韵涵的金莲软剑同时刺入敖烈的护心鳞,三色丹火与炼虚金光交织,竟在他胸口烧出个大洞。
“不!我的龙涎冲脉……”敖烈惨叫着坠入海水,黄金冠掉在林婉儿脚边。林俊才连忙捡起妹妹的桃木发簪,给她别在头上:“婉儿,别怕,哥来了。”
林婉儿看着哥哥额角的伤,突然哭了:“哥,你的桃木剑……”
林俊才这才发现,桃木剑在激战中断成了两截。他摸了摸妹妹的头,笑道:“没事,哥再给你刻个新的,刻个能斩龙的!”
敖冰解除龙形态,银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手里捧着敖烈掉落的镇魂鳞:“父王……”
“放心,老龙王没事。”路凡指着远处游来的巨大龟丞相,“他早就算到敖烈会叛乱,故意让他夺走镇魂鳞,引我们来清理门户。”
龟丞相背着老龙王浮出水面,老龙王看着敖冰,叹了口气:“冰儿,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他看向林俊才兄妹,“凡人之心,果然至诚。这是给林姑娘的赔礼。”他吐出颗龙珠,落入林婉儿手中,竟化作枚温润的玉簪,簪头雕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回到太极宫时,王大爷非要给敖冰熬“补身体的海鲜粥”,气得十师兄差点在养生馆现形。林婉儿摸着玉簪,对韵涵说:“姐姐,这簪子比宫里的珍珠冠好看多了。”
韵涵看着她眼里的光,想起敖冰说的“凡人最纯的心”,突然觉得,这场龙宫劫案,或许是最好的警示——无论修为多高,都不能忘了本心。
她掏出手机,在日记本上写下:【龙宫劫案笔记:1. 八师兄是宠妹狂魔,鉴定完毕;2. 龙族逆鳞=凡人之心,惹不得;3. 社畜任务:给林婉儿妹妹开“凡人修仙启蒙班”,再研究一下怎么用龙珠炼出不会断的桃木剑!】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温暖的笑,窗外,敖冰正教林婉儿用龙涎香浇灌忘忧花,八师兄在一旁刻着新的桃木剑,剑鞘上特意多刻了朵桃花。太极宫的灵梅在雪后绽放,与养生馆传来的欢声笑语交织,构成了一幅最和谐的仙凡画卷。
而在东海龙宫,老龙王看着修复的镇魂鳞,对龟丞相说:“看来,让冰儿躲在太极宫,是对的。那丫头的养生馆,倒是个藏龙卧虎的好地方。”
烟火人间,龙心亦暖。或许,这就是修仙路上最动人的风景——哪怕是龙族太子,也能在凡人的情谊中,找到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