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的安杰换下外衣,然后便坐在了卧室的写字台前。
江司令很是狗腿的端了一杯茶进来,小心的放在自己媳妇的手边。
安杰横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道:“怎么?还不想交代吗?”
江德福有些心虚的说道:“你让我交代什么?”
看他事到如今仍旧负隅顽抗,安杰也没心思和他废话,直接把江卫国做的那份dNA鉴定甩到了他的面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这是卫国亲自给你和江昌义两人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写得清清楚楚。”
江德福不解的问道:“什么是亲子鉴定?”
虽然满心疑惑,但听说是自己儿子亲自做的,他还是拿起那份报告看了起来。
那上面记录的各项专业数据就连安杰看着都费劲,更何况是江德福这个没读过几天书的半文盲了。
他强忍着一大半不认识的字慢慢往下捋,直到看到最后的结论,他才震惊的问道:“就凭这么一张纸,那个臭小子就能断定江昌义不是我的儿子了?”
安杰扬了扬下巴,得意的说道:“你以为咬死不说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大儿子有多大本事,如今在什么地方工作,想必不用我提醒你吧。”
“我实话告诉你,卫国在知道我从家里出去的时候就让亚菲找了你和江昌义的头发给他寄了过去。”
“他们单位有可以检验人体dNA的先进设备,就只凭借你们的头发就能判断出你们是否是亲父子。”
“现在结果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所以你还想继续瞒着我吗?”
看着安杰那郑重其事的神情,江德福仍旧心存侥幸,嘿嘿的笑着说道:“媳妇,你不是诈我呢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技术,仅凭几根头发就能判断血缘关系,这事儿怎么听着比评书中的滴血认亲还不靠谱?”
看这个老家伙仍旧死鸭子嘴硬,安杰不屑的嗤了一声。
“经过这份检测报告得出的结果,卫国不但知道了江昌义不是你的儿子,还知道他是你的兄弟或者是表兄弟和张桂兰生的儿子。”
“怎么样?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在诈你吗?”
江德福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已经厉害成这样了,居然仅凭几根头发就能检测出这么多来,看来自己始终还是吃了读书少的亏了。
他下意识就小声咒骂道:“卫国现在是真有本事了。”
“没想到老子身边还潜伏个小特务,简直是防不胜防。”
安杰瞪眼大声怒喝道:“你说什么?”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江德福连忙否认道:“我什么都没说,你肯定是听错了。”
安杰就这么盯着他,其中的含义不言而明。
知道今天注定躲不过去的江德福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得已最终还是吐露了实情。
“其实江昌义是我二哥和张桂兰生的孩子。”
安杰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就那么肯确定?”
老江同志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年我休假回家探亲,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概是七八点钟的样子。”
“你也知道乡下人都睡的早,结果他俩就被我给堵上了。”
安杰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
原以为当年江德福之所以选择离婚就是纯粹看不上农村女人,反对包办婚姻。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男人居然还经历过这样糟心的事情,被自己亲哥哥送绿帽子,这种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落到谁头上,谁不得当场崩溃?
她好奇的问道:“那当时你没闹出什么事儿来?”
江德福又叹了口气道:“当时哪儿还有脸闹啊,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我老江家以后在村里还要不要做人了?”
“他们俩当时就给我跪下了,我二哥一直给我磕头,把头都给磕破了。”
安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离婚了,离了婚我就回部队了,就再也没回去过。”
“你二哥没结婚啊?”
“结了,老婆和别人跑了,也没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的。”
“我二哥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后来他觉得没脸见我,就独自跑到矿上挖煤去了,听别人说他没过一年就因为矿上发生了事故死在了井下,这个江昌义就是他唯一留在这个世上的骨肉。”
“都说死者为大,即便我二哥之前犯的错也应该翻篇了。”
“你说现在孩子求到我头上了,即便是看在我那死去二哥的份儿上,还真能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安杰想了想,还是不忿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们家这么大的丑事,我哪好意思和你说啊。”
安杰咬着后槽牙质问道:“你不好意思就瞒着我?”
“你看着我为了这事儿那么苦恼,甚至那么伤心,你都无动于衷?”
江德福只能承认错误道:“是,是我不对,我光顾考虑自己了,没站在你的角度考虑,媳妇,请你原谅。”
安杰舒缓了一下心中的郁气这才继续问道:“江昌义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江德福先是看了安杰一眼,然后才说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二哥留下的儿子,现在求到我面前了,如果不管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安杰早就想到了他会这么说,她直接给出意见道:“你管他可以。”
“但决不能给他找太好的地方。”
看江德福要说话,安杰直接拦住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个小气的性子,如果来的时候他直接说是你二哥的儿子,你就算再怎么帮他我都绝无二话。”
“可他一进门就说是你的儿子,而且还是在你知道的情况下直接逼宫。”
“这个人显然心术不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如果把这样的人安排到条件太好的地方,更会助长他事事都想走捷径的算计。”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去艰苦的地方好好磨炼一下自己,让他明白做人一定要踏踏实实,歪门邪道绝对是行不通的道理。”
“你也说他是你二哥留下的唯一血脉,我想你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他最好的吧?”
看着安杰那不容置疑的态度,江德福也只能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
不得不承认,安杰说的很有道理,而且由于安杰的离家出走,如果说他对江昌义的行为没有看法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想要让自己给安排当兵的名额,也没有必要一进门就跪地磕头管自己叫爹,单只从顾忌老江家颜面的角度出发,难道还能亏待了他是怎么的?
最终江德福还是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再让我好好想想。”
安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累了,想要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
“既然江昌义已经去了招待所,晚上你就去卫东的房间睡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说完就把他的枕头和被子挪到床边,示意他赶快抱着滚蛋。
江德福一脸委屈的道:“媳妇,不是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你看我这都和你坦白了,你怎么也得从宽发落不是?”
安杰没好气的骂道:“这是你坦白的吗?”
“如果卫国单位没有那么先进的机器,如果不是卫国确定了江昌义的身份,你会老老实实的和我实话实说吗?”
“少在这里和我废话,赶快给我出去。”
想到刚才自己还心存侥幸的负隅顽抗,江司令就是一阵的心虚,都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心里的怨气还这么大呢?
不过既然媳妇好不容易回来了,再让他继续冷床冷被的一个人睡江德福实在是心有不甘,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挣扎一下的。
于是他便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这次去了帝都,还没和我说卫国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呢?”
“德花两口子在那边也挺好的吧?”
安杰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转身走到墙上挂着挂历的位置,抬手就将挂历给取了下来。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了那卷林馨凌送给他的那副画像,非常小心的展开并挂了上去。
看到画里的安杰,即便是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江德福也生出一阵惊艳之感,他知道自己媳妇漂亮,但也没联想到自己媳妇居然可以漂亮到这种程度。
他带着明显的夸张大声赞美道:“这是谁给你画的画?”
“也太漂亮了。”
“之前那个画画的和这幅画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屎。”
听他说的那么恶心,刚刚因为这幅画转好的心情又变得烦躁了起来。
安杰直接抱起被子直接塞到他的怀里,指着房门大声说道:“赶快给我滚。”
怕再惹怒了好不容易回来的媳妇,江德福只能不情不愿的抱着被子往外走。
谁知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轻微且杂乱的脚步声。
不大会儿的功夫,江亚菲鬼头鬼脑的推开了房门,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看自己老妈正对着墙壁欣赏着自己的画像,她惊讶的问道:“妈,这是谁给你画的?”
“这画的也太好了吧。”
安杰连头都没回,无比得意的说道:“是你大嫂给我画的。”
“怎么样,你大嫂厉害吧。”
听到这么个雷人的答案,江亚菲一嗓子吼出,差点没把房顶给直接掀了。
“你说我大哥居然结婚了?”
原本外面就有两个等着江亚菲打探情报的,现在听闻如此震惊的消息,江卫民和江亚宁瞬间便冲了进来。
此刻的江亚菲拉着安杰的手问江卫国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大嫂。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哥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一声。
安杰对着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江卫民很有眼色的把房门关上,顺便还插上了插销。
于是安杰就把自己到帝都后的经历讲了一遍。
当然了,重点自然是对于林馨凌的介绍,说完还不忘从包里拿出了一沓在帝都各个景点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