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晚秋与田柔带着两车的东西往城郊庄子赶,说是在城郊,其实就是离城区稍稍远了些,约摸半个时辰,一行四人就到了庄子门口。
庄子管事昨儿个收到自家主子的信,知道今日有客要来,早早在庄子门口候着了,见着马车远远而来,立即快步迎了上来。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见面,彼此都有一样伤疤的女孩聚在一起取暖,但现实却是,里面有些姑娘将心里的怨恨和愤怒都转嫁给了田柔,明明田柔跟她们一样也是受害者。
带过去的东西被丢弃一地,那些人边哭边推搡着,田柔在那边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林晚秋虽然十分理解那些姑娘的心情,但实在看不过眼,吩咐下人将人拉开。
“我知道各位遭遇的罪魁祸首是田达,如今田达已判处极刑,田家其余人都已流放,各位姑娘应该放下过去,过好现在。”
“按这位夫人所说,田达死了,我们遭受的痛苦就烟消云散了么?他倒死的痛快,那我们呢?”
“我知道,让你们一下子忘记确实很难,但这跟田姑娘有何干系,就因为她是田达的女儿么?可诸位难道不知道,她跟你们的遭遇是一样的。”
“可她是那田达的女儿,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我不是。”
“诸位可知,这次能这么容易的剿灭海匪,是田姑娘通风报信,本来府尹大人让她从此隐姓埋名,凭着田家那半副身家,往后的日子不会难过,但她还是站出来,自揭伤疤,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自己为各位报仇么?”
“那又如何?”
“那你们要如?田姑娘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如果将你们身份调换,试问,你们中谁可以做的比她好,站出来。”随着林晚秋的话说完,在场的姑娘们都不由得噤了声、低下了头。
“这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大家都是受害者,为什么不抱团取暖?”
“田姑娘,对不住,我等实在是心里苦呀。刚到庄子,府尹夫人就派人去通知了我们的家人,可我们等来的是什么,休书、断亲书、银两,甚至有三尺白绫、毒药、匕首,唯独没有说要将我们接回去的。”
“在他们看来,我们已经不是家族的亲人,是耻辱,恨不得我们立马去死,这样才能全了家族的名声。”
“既然有家回不得,那就不回去了,不若诸位就将今日作为新生?”
“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赖在这庄子里。”
“诸位姑娘的女工如何?”
“都还行,一般的缝缝补补没有问题。”
“这个庄子盛产棉花,我们去找管事要一些棉花、各色的布头,我教你们做一样东西。”
说干就干,林晚秋让庄子管事准备了她想要的材料,带着她们开始做起针线,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的娃娃就完工了。
林晚秋看了看成品,看来说还行,都是自谦,这娃娃拿到现在也算是精品了。
“诸位姑娘,你说这东西我们拿出去卖,会有人买么?”
“这么可爱的娃娃,不仅小孩子,我都想要。”
“那就开个铺子,就卖娃娃,我们不仅可以卖各个造型的娃娃,还可以给娃娃搭配上各种好看的衣裳。娃娃做小一点的,当玩具,做大一点的,可以当靠枕。”
“这个想法不错,只是我们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
“要钱我有,我打算在这庄子上盖一处宅院,到时候姐妹们都搬进去吧,一直住在这里确实不妥,就是要麻烦顾夫人帮我们跟府尹夫人提一下,毕竟在人家的地盘。”
“好,今日回去我就跟言姐姐提,至于铺子,我也会帮你们留意。你们这几日就在这里安心做娃娃。这娃娃也不一定是固定样子的,像花朵、云朵、蔬果都是可以的。”
“多谢顾夫人。届时铺子开张,利润五五分成。”
“利润不用跟我分成,你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谢谢顾夫人的心意,诸位姐妹,从我被田达送人那日开始,我就不姓田,改姓母姓李,名芃芃,诸位可以叫我李姐姐或者芃芃。”
其他姑娘一听,很多也将自己的姓名都改了,纷纷表示,既然家里人不要她们了,那她们也没必要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