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裕顿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升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中暗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咽了咽口水,眉头紧锁,踌躇片刻,却还是咬牙硬着头皮迈步向前,脚步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不过两步,钱裕忽然在殿角的暗处听见了隐隐的低声细语。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轻视的威严,仿佛两个身份非凡之人正在悄声交换着重要情报。那言语虽断断续续,却透着一股冷峻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本能地想要更近些去探听,却又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孩童哭声,从深处传来。哭声断断续续,像是被人刻意掐断了喉咙,只发出呜呜呀呀、含糊不清的哀鸣,既令人心碎,又充满诡异的压迫感。
钱裕被这异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心跳加速,额头渗出冷汗。
就在这时,一道锋利而严厉的呵斥声骤然响起:“什么人?”
声音冷若寒冰,穿透阴暗的殿内空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让钱裕如遭惊雷,僵立在原地,惊恐又无处可逃。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位身着素净宫装的嬷嬷缓缓现身。
柳嬷嬷年约五十余岁,脸上布满细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印记仿佛诉说着无数宫廷风云,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刀,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如古松般的坚定与威严。她的步伐稳健,举止间流露出不容忽视的威仪,仿佛一株在风雨中依旧挺拔的老树。
与她相对立着的是张嬷嬷,身形纤瘦却姿态轻盈,每一步都透着从容与干练。她面容清冷如霜,眉宇间隐含一抹难以捉摸的锐利,那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而深邃,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的神秘与虚伪。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峻内敛的气场,与普通宫女截然不同,更多了几分庄重与威严,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位嬷嬷对视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默契,似乎在无声地确认着什么重要的信息。随后,她们缓缓转身,目光冷峻地扫向站在不远处的钱裕,那眼神中满是警觉和寒意,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住了他。
钱裕只觉背脊一阵发凉,头皮微微发麻,心跳骤然加快。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缓缓弯腰行了一个恭敬的躬身礼,声音恭谨而恳切:“打扰二位嬷嬷了,实在是皇后娘娘有旨,特命奴才前来传话,恭请二位嬷嬷速赴太极宫一叙。”
话音刚落,二人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她们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中既有警惕也带着隐隐的忧虑,仿佛在评估当前的局势与即将面对的未知。
过了片刻,柳嬷嬷微微点头,神情坚定而沉稳,张嬷嬷也紧随其后,眉头轻轻舒展,表示同意。她们的举动无声地传达出对皇后命令的服从与重视。
见此情形,钱裕这才心头一松,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舒展了一些。他连忙转身,挺身在前,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步伐迅速而稳健,带路向着太极宫的方向疾行。
身后两位嬷嬷紧随其后,步伐沉稳,神情警觉,宫殿深处的幽暗与肃杀气氛仿佛也被这队人马的决心所驱散了几分。
不一会儿,钱裕带着两位嬷嬷穿过曲折的宫道,踏上铺着细腻石砖的御道,终于抵达了太极宫主殿。主殿巍峨庄重,金碧辉煌中透着沉稳的肃穆气息。钱裕微微躬身,恭敬地禀告道:“奴才已将二位嬷嬷送至宫中,请示皇后娘娘。”
得令后,他便退居门外,站立一旁,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静候着殿内的动静。
宫内,沈皇后端坐于雕花绣榻之上,身着华贵的锦袍,凤冠轻覆,折扇轻摇。她面容平静,似乎无波无澜,但那份淡然背后,却蕴藏着让人窒息的威严与压迫力,仿佛整座宫殿的气氛都因她而凝重。
柳嬷嬷与张嬷嬷并肩而入,脚步稳健,毫无迟疑。二人缓缓走到绣榻前,恭敬地行了一个长跪大礼,恭敬之态溢于言表。随后,她们缓缓起身,声音庄重而坚定地开口:“皇后娘娘,二人参见,不知娘娘有何吩咐,愿倾尽全力效劳。”
沈皇后微微扬起下巴,颈项如白玉般细长,姿态优雅中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冷峻。她那双眼睛寒意森然,仿佛蕴藏着深冬的冰雪,缓缓地扫过紧闭的殿门,耳畔静谧无声,确认四下再无旁人,殿中唯有她与柳嬷嬷、张嬷嬷三人。
这座太极正殿宽阔幽深,四壁绣帷低垂,连风声都被阻挡得一丝不漏。空气似乎都被这股隐秘而沉重的氛围压得凝滞,时间仿佛被拉得极慢。
沈皇后这才收回目光,缓缓眯起眼睛,目光如利刃回鞘一般沉静而内敛。她将手伸向旁边铜案之上那只雕刻精致、盛着冰水的青铜鎏金洗。水中浮着几片薄荷叶与檀香花瓣,沁凉清洌,仿佛能驱散夏日的烦躁,也能压制心中的燥意。
她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蘸了些冰水,缓缓抹上额角与双颊。冰冷的触感传来时,她缓缓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一尊即将从静默中苏醒的寒玉雕像。
凉意透肤而入,仿佛也将她心底的杂念与浮躁一并镇压。眉间轻皱的纹路被拂平,唇角不觉扬起一道几不可察的弧度,竟有些许享受此刻短暂安宁的意味。
片刻,她睁开眼,那双本就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仿佛更添了几分雾霭与杀机。
轻轻道:“这半日以来,婉妃所举办的花会竟无任何音信,令我心头如火烧般焦虑难耐,我这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缓缓吐出下一句:“你们即刻前去,从那个杂种身上取些药引过来。”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冰冷的命令意味,“我必需服下这药引,缓解一下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