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雨丝刚漫过邙山的坟头,萧战的机械爪就卡在了半开的墓门里。他昨晚带着三个小崽子在乱葬岗探险,结果被新冒头的地脉气缠住,此刻正半趴在青石板上,机械爪还攥着块带土的冥器残片,引得身后的孩童们捂着嘴笑。
“他娘的,这破墓比老子还倔。” 机械爪扯断缠在手腕的地气,暗金血液顺着门缝流下,在门楣上画出北派战旗的纹路,“九哥,雪,快来搭把手!再笑老子把你们的罗盘当骰子扔!”
苏雪的归墟眼穿透雨幕,看见墓门的缝隙里泛着熟悉的星芒,与共生树的地脉波动如出一辙。她踩着金红雾气飘至他身旁,银盒在掌心突然发烫,盒盖内侧的新名字正泛着微光:“战,这墓里有九阙的印记 —— 比精绝佛塔的地脉还鲜活。”
林九正蹲在坟头核对星图,罗盘星芒在雨里织成网:“战,你踹烂的那块门簪,正好刻着南派的寻龙诀。” 他突然指着墓顶惊呼,“雪,你看夜空的星象!”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乌云裂开道缝隙,北斗七星的光流正往古墓顶端汇聚,金红雾气与暗金血液在半空交织,显形出完整的九阙星图 —— 比共生树命轮上的星图多出三道支线,分别指向东海、西域与南疆,图中最亮的那颗星,正对着他们脚下的墓门闪烁。
“是新的地脉枢纽。” 苏雪的指尖轻触星图投影,金红雾气与星流交融,“母亲的笔记里说,每处未被记载的古墓,都是九阙遗落的鳞片。”
萧战突然翻身坐在墓门石墩上,机械爪拍着湿漉漉的石板大笑:“他娘的,说白了就是让咱们仨别闲着,新活儿上门了。” 他扯下片带雨的柏树叶,发现叶面上正显形出古墓内部的景象 —— 甬道两侧的壁画刻着三派图腾,耳室的陶罐里飘着星砂,主墓室的棺椁上,缠着与共生树同源的藤蔓。
“九哥,雪,你们看那棺椁上的结。” 机械爪指着壁画角落,“跟狗剩给孩子们编的平安结一个德性,就是多了几道蛇纹。”
林九的罗盘星芒注入星图,真本残页显形出泛黄的地脉志。上面的墨迹从商周一直延续到明清,最后空白处正自动浮现新的批注:“邙山新发现古墓,地脉与东海龙宫相连,星图支线显示有未被收录的守护印记 —— 林九记”。
“这是三百年前就该发现的地脉。” 他指尖划过批注,星芒在字上凝成印记,“战,雪,咱们的使命从来不是终点,是下一段路程的起点。”
古墓突然传来沉闷的震颤,墓门吱呀着完全打开。三人站在甬道口俯瞰,只见甬道两侧的壁画正在变化,原本模糊的三派图腾渐渐清晰,西域的星砂矿、南海的鲛人港、长白山的冰岩都化作壁画背景,而壁画尽头的主墓室,正泛着与人间之门相同的柔光。
“周叔说过,守墓人就该像野草。” 萧战的机械爪按在门楣上,暗金血液顺着星图纹路流淌,颈后刺青化作蛇形纹路游动,“老子现在总算明白,野火烧不尽的不是命硬,是总有新地方等着咱们去护。”
苏雪的归墟眼穿透雨幕,看见自己的金红发梢在风中化作光带,与墓顶的星图产生共振。银盒在掌心烫得厉害,盒内的冰糖突然融化成水,顺着指缝滴在甬道地砖上,显形出从未见过的西陵咒文 —— 比母亲笔记里的咒文多了个 “寻” 字。
“母亲,我懂了。” 金红眼泪混着雨水滑落,滴在咒文上的刹那,星图中的 “寻” 字突然亮起,“守护不是守着一块地方不动,是跟着地脉走,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林九的罗盘突然指向东海方向,星芒在雨雾中织成航海图的模样。真本残页上的地脉志开始变化,原本的批注渐渐化作路线图,每个路口旁都画着简易的三派图腾,狗剩、阿珠、石头的名字旁,已多出三个模糊的新印记,像是三百年后那三个孩童的笔迹。
“战,雪,你们看。” 他笑着指向路线图的分岔口,“九阙客栈的账本,早就在等着记新账了。”
老烟枪的吼声突然从山道传来,震得雨珠都在颤抖:“小兔崽子们快下来!洛阳来的货郎说,东海那边的渔船捞着带星砂的龙骨了!”
三人低头望去,只见山道上,王老汉的孙子正扛着烤串炉往山上跑,瘸腿的狗剩拄着拐杖跟在后面,怀里的油纸包还在冒热气;南海来的鲛人少女举着珍珠灯,光线下能看见她掌心的西陵印记;长白山的石头举着算盘,正跟老烟枪比划着什么,算珠碰撞声混着雨声格外清亮。
“他娘的,老子的烤串还没吃够。” 萧战突然拽过两人的手腕,机械爪在门楣上划出三人的血祭纹,“九哥,雪,咱们给这帮小兔崽子露一手 —— 让这破墓亮个相!”
三人的血祭纹同时注入星图的刹那,古墓突然爆发出冲天光流。金红雾气与暗金血液交织着冲上夜空,将九阙星图映得愈发清晰,雨幕中的星砂顺着光流落入甬道,在地砖上拼出 “守墓人” 三个古篆,引得山道上爆发出欢呼。
“是三派合璧的光!” 老烟枪举着震魂炮往山上跑,炮口的星砂在雨里闪着光,“当年周明远就是凭着这光,在黑水玄蛇窝里救出苏挽月的!”
苏雪的银盒飞至半空,金红雾气在星图上标出三道路线:“东海的龙骨藏着玄蛇残魄,西域的壁画记载着新咒文,南疆的地脉需要重新接榫 —— 咱们分三路?”
萧战的机械爪突然抓起块墓砖塞进嘴里,土腥味混着星砂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分个屁!老子的烤串炉够大,能带着你们仨的份儿。” 他指着主墓室的方向,“先闯这破墓,回头让老烟枪的客栈添个‘邙山探险’的新菜。”
林九的罗盘星芒落在三人中间,真本残页化作三张路线图飘向他们:“战,你带狗剩走东路,他的刺青能跟玄蛇残魄共鸣;雪,阿珠跟你去西域,她的珍珠链能解咒文;我带石头去南疆,正好让他练练算账的本事。”
笑声与雨声在墓道里回荡,星砂与光流交织着落下,在三人脚边聚成发光的脚印。苏雪的归墟眼看见,脚印正顺着甬道往主墓室延伸,每步都带着三派图腾的微光,与共生树命轮的光芒遥相呼应。
“九哥,战,” 她望着雨幕中渐渐清晰的路线,金红胎记在眉心亮得坚定,“这次的烤串,谁输了谁请客。”
萧战的机械爪紧紧握住两人的手,暗金血液与金红雾气、星芒在雨里融成暖流:“他娘的,老子准赢。” 他指着山道上蹦跳的孩童,“但要是狗剩他们比咱们先到,这账就得算在他们头上。”
林九的罗盘指针最终指向主墓室深处,星芒在雨幕上刻下新的路标:“守墓人在,路就不会断。” 他望着甬道两侧鲜活的壁画,狗剩正用树枝在壁画空白处画烤串,阿珠把珍珠嵌在图腾缺角,石头则蹲在角落,认真地数着地砖的数量。
“战,雪,你看。” 他轻声说,“这就是路该有的样子。”
古墓的光流还在持续,九阙星图在夜空愈发璀璨。三人并肩走进甬道的刹那,雨突然停了,月光顺着墓门照进来,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苏雪回头望了眼山道,看见老烟枪正给三个小崽子分发星砂饼,狗剩的刺青在月光下泛着淡金,与萧战颈后的纹路如出一辙。
“走吧。” 她握紧银盒,率先踏入黑暗,金红雾气在前方织成光带,“听说东海的龙骨汤,比长白山的鹿肉汤还鲜。”
萧战的机械爪拽着两人往前冲,暗金血液在石壁上画出箭头:“雪,九哥,谁先找到主墓室的宝贝,谁就是老大!”
林九的罗盘星芒照亮前路,真本残页的最后空白处,正自动浮现新的字句:“守墓人的终章,是下一章的序章。”
镜头渐渐拉远,邙山的轮廓在夜色中化作模糊的剪影。九阙星图在星空下缓缓旋转,东海的航线、西域的沙漠、南疆的雨林都亮起微光,而最亮的那道光芒,始终追随着三个在墓道中前行的身影。
雨又开始下了,洗去墓门前的脚印,却洗不掉地脉里流淌的三派光流。山脚下的九阙客栈还亮着灯,老烟枪正往账本上添新的名字,烛火照在 “终章留白” 四个字上,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
守墓人的脚步,从来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