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倒台后,作为苗家产业的一品居也无法经营下去,张成和也就没了营生,一时间家里只能靠吃老本过日子。
于是这不孝子又惦记起自己老父亲那点棺材本。
张成和这天前所未有的买了些镇里的糕点去看望张木匠。
一进院子,看到张木匠在做木工,就立马孝子上线,担忧的搀扶他坐下。
“爹,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这么辛苦,有什么体力活,都让儿子干!”
张木匠从来没见过他这二儿子如此殷勤,一脸不可置信的被扶着坐下。
看着他将自己刚才的活接了过去。
只见他拿着工具一阵操作,却不得其法。
张木匠连忙喊停。
“你别忙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张成和见目的被揭穿,有些恼恨。
心底暗骂这个死老头,一点颜面都不给自己。
但表面还是笑着说道。
“爹,您看您这说的哪里话。
儿子我就是长时间没有过来,想您了,过来看看。”
张木匠冷哼一声。
“都住一个村子,从你家过来也就几步路,被你说的好像相隔千里一样。”
张成和脸色变了变,要不是知道这老家伙还有些棺材本,谁愿意过来听教训?
“爹,我知道您怪我。
可您也要想想啊,我有妻女要养,可可在家也是要干活的。
安宁他就是不想干活,被惠英教训了两下,谁家的孩子不挨打,您说是不是?”
提起张安宁,张木匠想到那时小小的人儿,被打的遍体鳞伤,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哼!那是教训两下?
我看是想打死安宁!
我以为过了这些日子,你们想通了,结果还是这么死不悔改!”
张成和见老头火气上来了,急忙安慰,他可不能得罪老头,万一以后这老家伙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张安宁那个小畜生,自己连口汤都喝不到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
“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跟惠英说好,不再打安宁。”
张木匠看他这么说,心里的火气才少了些。
他也知道自己这儿子心术不正,但大儿子早逝,如今只剩了这么一个,再怎么样也打断骨头连着筋。
张成和观察着他的反应,见老爷子火气小了不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目的。
“爹,我最近在镇里遇到一个富商,他听说您会做家具,就想合伙开个店铺。
不如咱爷俩各自掏点钱出来合伙,到时候与那富商四六分如何?”
张木匠听到这话,正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溅出几滴,落在粗布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他知道自己的手艺一般,在村里做些小东西还可以。
那些小凳子、小桌子,乡下人用也还看得过去。
可一想到要把这些家具拿到镇里去卖,他的心里就没了底。
镇里人眼光高,要求也苛刻,自己这点本事,哪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他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低沉。
“我这点本事拿去镇里,肯定不能行的,这不行。”
说着,他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声响。
张成和哪里是要和老头开什么店铺,富商什么的,都是用来骗人的借口。
见父亲依旧不为所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嘴角却勾起一抹更为谄媚的笑。
“爹,您这手艺,在咱这小村子里自然是顶呱呱,可镇里那些达官贵人,他们见多识广,就盼着能有您这样的老匠人,给他们的府邸添上几分古朴雅致呢。
您想想,到时候咱们家门槛都要被踏破,银子还不是像流水一样往家里淌?”
张木匠闻言,眉头微蹙,不太赞同的说道。
“成和啊,咱庄稼人,脚踏实地过日子才是正道。镇里那些弯弯绕绕,爹可应付不来。
再说了,我这棺材本,是留着给我养老送终的,动不得。”
张成和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
“爹,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咱们去镇里开铺子,赚了大钱,还愁什么养老送终?
到时候,您老享清福,安宁也能跟着过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他边说边靠近张木匠,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爹,您就别固执了。
这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您想想,那些个镇里的富户,哪个不是眼巴巴地等着像您这样的手艺人?
咱们要是去了,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财源广进啊!”
张木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成和,爹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但爹有自己的打算。
这棺材本,是爹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咱们家的根。
爹不能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富贵,就把根给断了。”
张成和见劝说无果,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爹!您怎么这么不开窍?
我辛辛苦苦为您谋划,您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难道您真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小村子里,做个默默无闻的木匠吗?”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您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机会,费了多少心思,求了多少人?
您倒好,一句不同意,就把我的所有努力都否定了!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罢,他猛地转身,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张安宁正巧从外面回来,听到声响,心里担忧爷爷是否又病发,便加快了脚步。
谁知一进院门就看到二叔对爷爷发脾气。
“二叔!你又来干嘛?”
他小小的身躯卯足了劲撞向张成和,将张木匠护在身后。
张成和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看清来人后,一股怒火直窜天灵盖。
他稳住身形便抬起手一巴掌扇向张安宁的小脸。
啪的一声,在不大的小院中格外响亮。
张安宁脸颊迅速红肿,嘴角也渗出丝丝鲜血,但眼中对张成和的恨意和警惕并未因此而减退。
张木匠眼见自己的孙子为了保护自己被张成和打成这样,怒视着不孝子。
“你给我滚出去,从今以后不要认我这个爹!”
“你,你们......不要后悔!”
张成和脸涨得通红,不甘心的甩袖离去。
这老不死的敢这么对他,活该他以后没儿子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