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才刚八点,杨澜生就被手机铃声从淡淡的思绪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拿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彭悦的名字,电话那头传来彭悦兴奋的声音:“哥,你快下楼接我一下呀!”杨澜生这才猛地想起,两人早就约好今天要一起回老家给杨澜生的父母拜年,而且叔父两口、弟弟一家也都会回去。
一想到要和弟弟两口见面,杨澜生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很是不爽。之前的一些矛盾,让他真的不想再和弟弟两口有过多瓜葛。可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见面总是难免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顾不上洗漱了,便匆匆下楼。
到了楼下,彭悦已经把车稳稳地停在单元的前面,后备箱也已打开。彭悦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还带了个红色的发卡,显得格外喜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到杨澜生下来,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哥,你可算下来啦,怎么这么慢啊!”杨澜生哈哈笑着走近,看到后备箱里又是一套纯棉被褥,还有几个精致的餐盒,里面装着卤好的羊肉和炖好的红烧肉,似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些贴心的准备,让他感受到彭悦的细心与对家人的用心。
“妈非要让给你带过来的,也不知你好到哪儿了。”彭悦斜了一眼笑眯眯的杨澜生,说道。然后就指挥着他搬东西,两人一边搬一边说笑。回到楼上,彭悦像个好奇的小丫头,在各个房间转了一遍。她先是走到衣柜前,轻轻拉开柜门,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衣物,又微微凑近,轻轻嗅了嗅。杨澜生看着她的举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做贼心虚地紧张起来。要知道,昨天还与管芳在这里温存呢,为了迎接彭悦的“检查”,整个家他可是里里外外认真收拾了好几遍。
彭悦随后走到床边,轻轻闭上眼躺了几分钟,然后慢慢起身,坐在床沿上,似笑非笑地说:“有一丝丝女人的味道。”杨澜生心中一紧,不过表面保持着平静,且故作轻松地说道:“呵呵,你自己的体香你也能嗅得到,那闻闻我身上什么味儿。”说着,就故意往彭悦身上靠。彭悦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吸了两下鼻子,假装嫌弃地推开他,皱眉说道:“去、去、去,臭死了!”杨澜生见状,哈哈大笑着将她拉了起来。两人又说笑了一阵,把东西收拾妥当,便开车往杨家村驶去。
一路上,彭悦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杨澜生虽然心里还惦记着和弟弟见面的事儿,但也被彭悦的情绪感染,心情逐渐放松了一些。很快,车子就驶进了杨家村。一进家门,就看到二弟一家正和父母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众人一见杨澜生和彭悦搬着酒、提着东西进来,纷纷站起身,热情地迎了过来。
二弟杨发和父亲赶忙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弟媳刘英则满脸堆笑,快步走了过来,一下子拉住彭悦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上下打量着彭悦,嘴里不停地夸赞:“哎呀,嫂子,你可真是年轻漂亮又有气质啊!同事们一说到你,那可都是夸赞的声音。”那眼神中满是谄媚之色。刘英在县二轻局工作,前一段时间就听说杨澜生在医院混得风生水起,还和县委书记以及几位局长关系密切,又交了个副局长女朋友,想起当初杨澜生刚回到县里时她的表现,心里那叫一个后悔。但自家弟弟在刘庄镇政府工作,正面临着晋升的关键时期,那可是他娘家的希望,听到大表哥竟然还与县委书记有那样的传闻,她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络了起来。但她也明白,直接对杨澜生说,怕是不会起什么作用。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叔父和婶婶也进了门,后面还有堂弟一家三口,众人就又客气了一阵,叔父没什么,真心关心着他的哥嫂,堂弟两口子就和刘英围在了彭悦的身边,开始的不停的夸赞和逢迎。
杨澜生看了,不由在心中叹了一声,拉了一下二弟的袖子,说:“咱哥俩去做饭吧。”二弟杨发点头应和,两人便一起走进了厨房。彭悦刚想跟过来,刘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笑着说:“嫂子啊,他们俩做菜都有一手儿,今儿咱们就只管吃现成的。”堂弟媳妇也笑着附和,彭悦不好推脱,只好微笑着留了下来。
厨房里,炉灶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杨发一边切着菜,一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愧疚:“哥,你刚回来时的事儿是我不对,但你别怨我,家里经济紧张,刘英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杨发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杨澜生的眼睛,手中切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杨澜生的回应。
杨澜生正往锅里倒油,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淡淡地回道:“没什么,往前看吧。”他心里虽然对之前的事还有些介怀,但毕竟是亲兄弟,也不想一直揪着不放。
杨发听了杨澜生的话,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杨澜生一眼,说道:“哥,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好受多了。以后咱兄弟俩好好处。”杨澜生微微点头,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配合着做菜,厨房里只剩下切菜声和炉灶的火苗声。只是杨澜生还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正在院子中和两个弟媳聊天的彭悦,但又看到了她一脸的平静。
不多时,饭菜就摆满了一桌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融洽。饭后,众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看时机差不多了,刘英眼珠子一转,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杨澜生和彭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哥,嫂子,我弟弟在刘庄镇政府工作,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工作也勤恳,但你们也知道,现在年轻人想进步不容易。听说嫂子你和刘庄镇党委书记挺熟的,能不能找机会帮着说说呀?”说完,她眼神中满是期待,紧紧地盯着彭悦。
杨澜生和彭悦对视了一眼,彭悦微微思索了一下,笑着说:“刘庄镇党委书记倒是熟悉,找机会可以说说。”刘英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连忙说道:“哎呀,嫂子,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和哥要是能帮上这个忙,我们一家都记着你们的好!”说着,刘英激动地往彭悦身边靠了靠,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眼神中满是讨好。
杨澜生看着刘英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彭悦则笑着安慰刘英:“呵呵,都是自己家的事情,不用么客气。不过,现在的关系都不好说,我也只能尽力试试,不一定能成。”刘英忙不迭地说:“能行,嫂子你出马肯定行!”
阳光洒在院子里,一家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杨澜生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亲情,总是在各种复杂的情感和琐事中,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维系着。虽然和弟弟之间有过矛盾,弟媳的世故也让他有些无奈,堂弟两口子的讨好也是正常的表现,但彭悦的贴心和一家人难得的团聚,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也许,这就是生活,充满了酸甜苦辣,却又让人难以割舍。但,为什么亲情与世故为什么总是相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