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经历这次离别,她再也不想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只想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不顾。
桂月,南城,南城大学附属医院
术后第三天,南烟终于能够吃些流食。
之所以这么久,是因为排气花了太久时间。
明轻心疼得不行,南烟没吃东西,他也跟着没有胃口。
南烟不会依他,非得逼他吃东西,还得是她看着他吃。
南烟饿着,明明很想吃,却必须忍着。
就算是如此,她也是盯着他吃饭,一日三餐,日日如此。
南烟正喝着稀粥,护士把孩子抱了过来。
明轻仔细地听着抱孩子的正确方式,明明他在家已经练习过很多次,却还是手忙脚乱。
那手足无措、不敢用力的样子,像极了明轻第一次抱南烟的模样。
“哟,大学神,”南烟唇角一勾,浅笑盈眸:“你也不是什么都会,遇到人生瓶颈了吧。”
“阿因,”明轻抚了抚宝宝的小手,满脸幸福的笑意:“宝宝好软,和你一样。”
明轻眼里满是欣喜,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南烟白了他一眼,目光在四周望了望,还好没有人会在意。
她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可还是怕别人误会。
明轻学了好一会,才学会正确抱孩子。
他抱起一个孩子,放在南烟旁边。
南烟歪头看向宝宝,一点没看出来和明轻像,脸红彤彤的,倒是没有那么皱巴巴。
“明轻。”
明轻正看着婴儿车的另一个宝宝,听到南烟叫他,便转过身来:“怎么了?”
“哪个是先出来的?”
明轻看了看衣服上的标识:“就是你旁边这个,是女孩。”
南烟仔细地望着宝宝,手时不时地掖了掖包着宝宝的抱被。
南烟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明轻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地给她掖被子。
南烟心想,看来真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
每晚睡觉时,他都会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他现在哄孩子一般哄她睡觉。
他经常说,她是他的宝贝,孩子是他的宝宝。
而他最珍爱的,还是她。
“阿因,”明轻盯着南烟,垂眸想了想:“可不可以让弟弟当哥哥,女孩当妹妹呢?”
南烟想着,或许以后他会是个女儿奴。
“好,”南烟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立马凑到她跟前,她小声说道:“明轻,你给他们取个名字。”
南烟抬头望向明轻,他一直沉默着,确实像是在冥思苦想。
南烟想不到,明轻居然会被取名字而难倒。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是云兮的电话。
望着闪烁的屏幕,南烟内心是不想要接这个电话。
看着红彤彤的宝宝张着小嘴,她陡然转变了想法,接通了电话。
“阿烟,我们现在在南城附属医院楼下,你们在几楼?我没找到。”
云兮的话就像是一个炸弹,炸得南烟浑身粉碎。
她怕母亲一来,又会弄得剑拔弩张。
她们又会闹得不愉快。
她和明轻,一个赛一个地病弱,没有人经得起母亲的炸弹。
最终南烟还是松了口,让明轻下去接她。
不一会儿,明轻就带着母亲来到病房,他已经把南月南淮送回了家里。
毕竟现在医院管控严,疫情形势依旧不容乐观,便不让他们来医院。
母亲不愧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果然很有经验。
抱孩子竟然比刚才护士教得还要专业。
“阿烟,”云兮笑嘻嘻地说道:“孩子真乖,很像你和明轻。”
南烟望了望明轻,他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一脸自豪地欢喜着,就好像他们就是他的孩子。
南烟心想,他真的不在意了吗?
云兮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孩子取名字了吗?”
明轻摇了摇头,坐到南烟身旁,说出了两个名字:南椿萱,南并茂。
南烟听到这两个名字,心里的难过陡然涌上心头。
她一直都知道,他只想要她健康快乐。
椿萱并茂,希望真如这样,他们都是健健康康。
“为什么姓南,”南烟几乎和母亲同时问道:“不应该姓明吗?”
“当然应该跟你姓,”明轻满眼心疼,解释道:“他们可是你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南烟听着明轻的话,想起自己去孕检时闹的笑话。
那时候,她以为,怀胎十月真的是十个月。
原来预产期是算九个月。
南烟敲了敲明轻的脑袋,无奈笑道:
“笨蛋明轻,我们的孩子,当然应该姓明,”
“女孩叫明椿萱,小名无忧,男孩叫明并茂,小名无虑,”
“这样我们一直陪着他们,一家人都健康快乐,”
“妈,明轻,你们觉得怎么样?”
明轻和云兮都觉得这名字取得好,纷纷同意。
名字是最短的诅咒。
就好像明轻和南烟,他们一直都在诅咒中。
宝宝的名字也是,他们永远没有承欢膝下的一天。
有了云兮来帮忙,明轻也得了些闲。
加上还有月嫂帮忙照看,他就有更多时间照顾南烟。
只是南烟总要明轻亲她,他倒是无所谓。
主要是怕云兮不同意,会有矛盾。
然而,云兮居然这次一点难听话也没有说。
对于云兮的改变,南烟已经不抱希望。
因为生产,南烟没能陪南月高考。
今年高考因为疫情原因,推后到七月的七号、八号。
让南烟诧异的是,南母居然破天荒地回去陪南月高考。
更为奇特的是,居然没有吵架,从头到尾都是和谐融洽。
南月还打电话来吐槽,她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哦。
一阵骤然的铃声打断了南烟的思绪。
她拿过手机,接通了微信视频。
“姐姐,你有没有好点?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宝宝长什么样子啊?”
南月敲了敲南淮的脑袋,打断他问不完的问题:
“姐姐,我们在家很好,你好点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挺好的,”南烟笑着说道:“你看,我都能接你们电话,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
听到这话,南月南淮的眼睛骤然一亮。
片刻后,南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变得垂头丧气:
“姐姐,可是你们回来,还需要隔离七天,又要多七天见不到你。”
南烟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将手机转宝宝,给他们说着宝宝的情况。
看到宝宝的那一刻,两小只的表情,简直和南烟第一次见到宝宝的表情一般无二,都是问,为什么宝宝这么丑?
南淮还问,是不是抱错了?毕竟姐姐和明轻哥哥那么好看。
明轻怕南烟累着,简单叮嘱几句,便匆匆将电话挂掉。
南烟伸手抚摸着明轻的脸,确实美丽。
再看看两个小宝贝,还有点怀疑。
她想着,等长大些,应该就会变得好看。
南烟缓缓靠近明轻,明轻读懂她的意思,将帘子拉上,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明轻边吻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南烟躺下,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南烟伸手抚摸着他的腰间,骨头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突兀。
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
因为他的力气已经回来,和她接吻也不会觉得累。
吻了片刻,明轻想要停下亲吻,可她不依,不仅不放开,还含住他的唇。
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不许他停止。
明轻无奈,只能继续吻她,绵绵柔柔的吻持续许久,她才放开了他。
“阿因,”明轻微微一笑,喘息地说:“你这样盯着我,我害怕。”
“真好,”南烟戳了戳他的酒窝,脸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脖颈:“你在变漂亮了哦,是我喜欢的明轻。”
“阿因,”明轻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柔声说道:“你是我的良药,也是唯一的解药,我会一直好看,这样才能留住我的阿因。”
南烟脸上泛着红晕,唇瓣嫣红,轻轻喘着。
她明明一被他亲,就会软,却每次都不肯放手。
现在的明轻,惦记她的身体,根本没有深吻,都是浅浅的轻吻。
反倒是她,咬住他不放,非要撩拨他。
明轻刚把帘子拉开,就遇上了云兮的视线。
她的眼神很奇怪,意味深长,一脸了然的表情。
明轻想她是误会他们的行为,便解释道:
“不是您想得那样,我只是亲了她,没有做其他。”
云兮只是笑笑不说话,一脸“我懂”的表情,弄得明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好像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他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他只是怕会影响南烟。
南烟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眼色,便懂得他们的意思。
她现在是满不在乎。
也不觉得害羞。
听说,生了孩子就不会觉得丢脸,因为这辈子的脸已经丢完。
她倒是没这样觉得,她只是认为,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她要从心。
反正当年,她就是想抱就抱,想摸就摸,想亲就亲。
现在她更加不会在乎这些。
他依旧像当年一般,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诚实地想要靠近她。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像当年那般羞涩难耐,被她撩拨得面红耳赤,却还依旧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明轻去厕所收拾好回来,看到云兮坐在床边,便靠在床对面的墙上。
南烟不经意瞟一眼,他靠在墙上,屁股居然在那扶手之上。
医院墙上的扶手,在她腰稍微靠下的位置,他却能当凳子坐。
这一刻,她对他的腿长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南烟看着病房的温情。
阳光下,母亲哄着无忧,明轻摇着摇篮里的无虑,时不时地看看她。
她是幸福的。
不是以前她想象中的害怕。
过了一会儿,隔壁床的产妇也醒了过来。
那女孩不经意看到南烟,骤然脸色变得复杂。
竟然开始哭泣,她老公一直在哄她,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问道:
“美女,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你是不是在黎县人民医院住过院?”
“是的,”南烟疑惑不解,轻声询问:“你认识我吗?”
此话一出,女孩的老公将事情原委徐徐道来。
原来,女孩是当初南烟同一病房最里面床铺孕妇的妹妹。
当时,南烟不仅扶她姐姐上厕所,还在她不小心摔倒时,及时帮忙。
幸好南烟及时伸出援手,顶着大肚子扶她起身,并且医生及时赶来,才保住了孩子。
女孩连声道谢,早已经泣不成声。
“不用这么客气,这种事情,无论换了谁,都会帮忙,”
南烟礼貌地问道:“你姐姐现在怎么样?应该也生了吧?”
提起这事,女孩遽然轻声抽噎,似乎这是一件难过的事。
“她已经去世,”女孩声泪俱下,笑着哽咽道:“连孩子也没有留下。”
女孩说起她姐姐,认为她姐姐很傻,自己患了宫颈癌,还想着给她姐夫留个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她姐姐受了很多苦,连癌症治疗也只能放弃。
最后,还是没有留住孩子。
南烟听着,也不由得为她们感到悲伤。
若是以前,她不能理解那个女孩的做法。
如今,她也懂得。
明轻躺到床上,轻轻抱着她,一边拍她的背,一边轻哄道:
“阿因,一切自有定数,世界苦难很多,但你已经很好,你帮了她,她临走应该也开心。”
“明轻,”她将脸埋进他颈窝里,闷声闷气地扯着哭音:“我好难过,你抱紧我。”
“好,”明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哄她:“我抱紧你,一直陪着你,别哭。”
夜晚,明轻将孩子哄睡,便上床陪南烟睡。
床那么小,他一上来,就占去大半。
没办法,她非要他抱着。
若不是伤口疼,她就会蜷在他怀里。
所以,就只能他挂在床沿,尽量不占位置。
好在,她的身量小,不占地方。
小姑娘哼哼唧唧,做了手术,腿也要搭他腿上。
他低声柔柔地给她唱歌,她心底涌起冲动,却也不能碰他。
因为现在病房有人,她不能像前几天那样,对他又啃又咬又摸。
以前,可以说是她因为孕激素想要他。
但现在,孩子已经出生,她却更想要他。
她没有病发,也会这样。
她知道,就是她喜欢他,就是心里想要。
只有他,总是给她找理由。
明轻想起,大一上学期国庆回家时,在云城酒店的那个晚上。
当时他喝点酒,就发疯,差点做了那件事。
她坚定地告诉他,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愿意做,只是要他做好准备。
他故意逗她,说了所有的避孕方式,问她要哪种?
她却选择吃药,也不愿意他们之间有阻隔,更不愿意让他去做手术。
那么傻的小姑娘,他根本不可能这样对她。
她却愿意为他牺牲。
结果就是,他又教育了她好几个小时。
非要她答应,以后不许答应他这件事,更不可以为他伤害自己的身体。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地相信,她只会为他这样牺牲。
他知道,如果那时候她知道他们不是表亲,她会选择怀孕。
他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人,怎么可以什么都愿意。
明明,他就没有在意过别人,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傻的女孩。
幸好,他没有弄丢她,她又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