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陆府书房的案头上,周先生摊开从吴府搜出的暗账,泛黄的纸页间掉出片干枯的梅花瓣。姜婉捏起花瓣,看见背面用朱砂写着“丙组”二字,与吴明远密室里的令牌编号一致。
“这些暗账显示,”周先生推了推老花镜,“残梅堂的银钱往来分三支:西城米铺管日常开销,玉满堂走玉器生意,慈恩寺的香火钱则用于购置兵器。”
陆景渊指着账册上的红笔批注:“‘梅开三组,各管其事’——看来组织分三个层级。”他转头对姜婉,“婉娘,你在贵女圈听到的‘梅花茶会’,怕是情报网。”
姜婉点头,想起靖南侯夫人宴会上,那些贵女传递的绣绷和手帕——原来上面的针脚是密语。她取出从贵女手中“借”来的帕子,绣着的梅花蕊里,果然藏着极小的“丁组”字样。
巳时初刻,顺天府尹匆匆来报,在东城客栈抓获三名可疑人物,搜出的账本上记着“戊组”“己组”。姜婉翻开账本,发现每页页眉都画着不同的梅花形态:含苞、初绽、盛放——对应情报等级。
“含苞是普通线人,”她轻声道,“盛放怕是核心成员。吴明远那枚金牌,该是‘梅王’。”
任瑶咬着蜜饯晃进来,软鞭上挂着从戏班子搜出的戏服:“本郡主查了,京城五个戏班子都是残梅堂的眼线,戏服上的补丁是联络暗号!”她抖开一件青衫,袖口补丁绣着残梅,针脚间藏着“卯时三刻,西角门”的密语。
午时初刻,地牢里的俘虏忽然暴起,用藏在齿间的毒牙咬向姜婉。陆景渊挥剑斩断其手腕,姜婉趁机甩出痒痒粉,俘虏咳嗽着倒地,胸前露出“庚组”刺青。
“说!”陆景渊剑尖抵住对方咽喉,“残梅堂的情报如何传递?”
“各、各组只知道上一级……”俘虏颤抖着,“我是庚组,归辛组管,辛组又听壬组调遣……”
姜婉与陆景渊对视,后者忽然想起吴明远书房的梅花屏风,共有九扇——对应“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九组。她转头对周先生:“烦请整理各组据点,尤其是壬组所在的慈恩寺。”
申时初刻,慈恩寺的银杏树下,姜婉看着周先生从树洞取出的密信,上面“壬组已毁,癸组待命”的字迹还未干透。她望向寺内的十八罗汉像,忽然发现其中一尊的手势与残梅令牌的纹路一致。
“景渊,”她轻声道,“癸组该是吴明远的亲卫,藏在最暗处。”
陆景渊握紧剑柄,目光扫过寺内的香客:“顺天府尹已封了寺门,癸组插翅难飞。”
酉时三刻,陆府正厅。姜婉看着墙上的舆图,九组据点用不同颜色标出,像朵盛开的残梅。任瑶晃着酒壶:“本郡主带铁骑扫平甲组乙组,周先生清剿丙丁戊,顺天府尹拿己庚辛,至于壬癸……”
“至于壬癸,”陆景渊替她说完,“我与婉娘亲自来。”
姜柔站在门口,听见这话忽然开口:“姐姐,我知道癸组的入口——吴明远带我去过一次,在他书房的密道里。”
姜婉挑眉:“你为何现在说?”
“因为……”姜柔低头,“我想赎罪。”
戌时初刻,吴府书房。姜柔颤抖着推开书架,露出暗门。陆景渊点燃火折,照亮密道里的残梅标记。姜婉握着银簪,听见深处传来兵器摩擦声——癸组果然藏在此处。
“保护世子妃!”陆景渊挥剑冲在前方,姜婉紧随其后,银簪划出弧线,挑落暗处射来的暗器。癸组杀手戴着狼首面具,却在看见姜婉的丹砂云锦时顿了顿——那是吴明远下令追杀的标记。
“杀!”为首的杀手挥刀,却被任瑶的软鞭缠住脖颈。姜婉趁机点亮墙上的烛台,看见密道尽头的石桌上,摆着残梅堂的各组名册,最上面的“癸组”页,赫然写着吴明远的贴身护卫名单。
子时将近,陆府书房。姜婉望着案头的九组名册,忽然握住陆景渊的手:“景渊,吴明远虽死,但残梅堂的架构太过严密,怕是还有漏网之鱼。”
“所以我们要分而治之,”他替她倒了杯茶,“先断其财路,再散其情报,最后清其核心。婉娘,明日我去户部冻结残梅堂相关商号,你带任瑶清理贵女圈的眼线,如何?”
“好。”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枚残梅玉佩,“这是癸组首领的令牌,背面刻着‘癸未’——或许能引出幕后黑手。”
陆景渊接过令牌,指尖在“癸未”二字上摩挲:“不管幕后是谁,我们一步步来。”他忽然轻笑,“等这事了结,我们就去江南,给孩子摘梅花做胭脂。”
姜婉脸红,轻轻捶他肩膀:“孩子还未出世,你倒先想着胭脂了。”
窗外,月光洒满太液楼,照亮了檐角的飞虎纹。姜婉知道,虽然残梅堂的架构复杂,但只要他们抽丝剥茧,终能彻底摧毁。而他们的孩子,终将在这盛世中平安长大,听父母讲述这段破敌的传奇。
这一夜,京城的暗巷里,残梅堂的余孽如丧家之犬,而陆府的灯烛通明,姜婉和陆景渊相对而坐,手中的令牌和银簪,是他们破敌的利刃。黎明前的黑暗中,他们握紧彼此的手,坚信阳光终将驱散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