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怀揣文书匆匆回到家中,烛火摇曳下,他展开泛黄的古籍,指尖拂过晦涩的卦辞,试图从千年前的智慧里寻得破局之法。窗外雨声渐息,檐下滴答声似在催促,突然,一阵冷风灌进屋内,烛火猛地晃了几下,险些熄灭。梁平皱眉,起身关门,却见门槛处蹲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红眸如血,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怪哉。”梁平喃喃,寻常野兔见人早该逃窜,这兔子却毫无惧意。正疑惑间,兔子竟口吐人言:“公子,可愿听我讲段往事?”梁平震惊之余,还是点了点头,白兔后腿一蹬,跳上案几,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它身上,映出一圈朦胧光晕。
“百年前,此地曾有位风水师,妄图以禁术改朝换代 。他设下困龙局,引冤魂为他所用,百姓苦不堪言。”白兔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沧桑,“彼时,我还是山中灵兔,受仙人点化,习得易经术法,为救苍生,与那风水师斗法。”
梁平听得入神,不禁追问:“后来如何?”白兔长叹一声:“那风水师太过强大,虽最终被我封印,却也布下诅咒,凡解此困龙局者,必遭天谴。这些年,我守着封印,盼有朝一日能等来有缘人。”说着,它看向梁平袖中的竹牌,“今日见你,卦象显示你便是那人。”
梁平握紧竹牌,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公堂上胡头窝的丑恶嘴脸,又想到饿死的百姓、冤屈的阿柱,咬咬牙道:“我既已入局,定不会退缩。只是这禁术与易经究竟有何关联?”
白兔用爪尖蘸了蘸墨,在纸上画出八卦图:“易经讲究阴阳平衡、天人合一,禁术则是逆天而行,妄图以损下益上之法,满足私欲。困龙局便是利用冤魂阴气,压制一方正气,若想破解,需寻得至阳之物,以正压邪。” 言罢,它从口中吐出一颗莹润的珠子,“这是我修炼百年的内丹,蕴含纯阳之力,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梁平接过内丹,只觉掌心温热,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正欲道谢,白兔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切记,善恶到头终有报,莫让正义蒙尘。” 梁平望着空荡荡的案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将内丹收好,重新铺开文书,一场与黑暗势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红玫瑰踩着碎瓦踢开破庙门,身后二十多个扛着家伙的弟兄把门槛堵得水泄不通,活像一群劫道的绿林好汉。她扯下披风往肩上一甩,火红绸缎衬着腰间寒光闪闪的软剑,气场十足:\"梁平!听说胡头窝那老狗又在鱼肉百姓?今儿姑奶奶非带兄弟们砸了他的狗头,把县衙给掀个底朝天!\"
话音刚落,身后小弟们抄着锄头、铁铲齐声吆喝,吓得梁平手里的古书差点飞出去。有个小弟举着粪叉喊得太用力,粪叉尖戳到旁边兄弟的屁股,两人立刻扭打起来,把破庙的灰墙踹得簌簌掉渣。
梁平脸色煞白地扑过来按住她握剑的手,这书生哪敌得过海城出了名的女霸王,被她反手一甩就搡到供桌上,屁股底下还压碎了半块发霉的供饼。\"使什么劲!\"红玫瑰啐了口唾沫,后颈的刀疤随着表情抖动,\"当年海城码头火拼,姑奶奶单枪匹马砍翻三个帮派头目,眼睛都没眨!今儿就不信治不了这肥头大耳的赃官!\"
梁平突然掏出个泛着幽光的珠子在她眼前晃悠,红玫瑰下意识往后一躲,后脑勺差点撞到横梁:\"这玩意儿不会是老妖怪的眼珠子吧?\"梁平哭笑不得地翻开破书,书页上的八卦图墨迹斑驳,还沾着半块没啃完的烧饼渣:\"红姐,这事儿比码头火拼邪乎百倍!衙门背后有会妖法的风水师,布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困龙局!\"
\"困龙局?困他姥姥的大鸡腿!\"红玫瑰狠狠踹了脚供桌,震得香灰像下雪似的往下落,\"行!姑奶奶信你一回!但阿柱他们在牢里多待一刻,姑奶奶心里就多扎一根刺!等救出人来,非让他们把胡头窝的肥肉割下来炼油!\"
梁平把刻着阴阳鱼的破罗盘塞进她怀里,又掏出块竹牌。红玫瑰接过来对着月光一照,差点笑出声:\"这破牌子还没我家的烙饼厚实!能顶啥用?\"梁平压低声音:\"今夜子时,你带人在四门放火,越乱越好!我去乱葬岗探胡家祖坟。\"
\"书生就是墨迹!\"红玫瑰踹开庙门,月光把身后兄弟的影子拉得老长,\"不就是放火吗?当年烧黑风寨老巢,姑奶奶连马粪都给点着了!要是敢让胡头窝那老狗再欺负人,姑奶奶第一个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身后小弟们轰然大笑,有个兄弟笑得太猛,手里的火把差点烧着旁边人的眉毛。
红玫瑰咬开酒囊猛灌一口,烈酒顺着嘴角淌进衣襟,转头冲兄弟们一挑眉:\"走!今晚咱们就给这县城来个免费烟花秀!烧完衙门,姑奶奶请大伙儿去四海楼吃红烧肉!\"小弟们欢呼着扛起家伙冲出去,路过厨房还顺走了半袋没开封的鞭炮——这场架,可算找着正主了!
县衙大堂被烧得只剩焦梁,红玫瑰翘着二郎腿坐在熏黑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从胡头窝身上扯下来的金镶玉扳指。她脚下踩着瘫成烂泥的胡头窝,身后小弟们举着火把,把大堂照得跟阎罗殿似的。
“说!”红玫瑰猛地把扳指砸在惊堂木上,震得胡头窝抖如筛糠,“你这老狗克扣赈灾粮,害得多少百姓饿死?今儿姑奶奶就要审审你这贪官!”
胡头窝涕泪横流,肥肉颤巍巍地贴在地上:“姑奶奶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城南的‘黑风堂’拿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小人不得不听他们的啊!”
“黑风堂?”红玫瑰冷笑一声,抄起惊堂木劈头盖脸砸过去,“海城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玩意儿?敢在姑奶奶的地盘撒野!”她身后的小弟们立刻跟着起哄,有人挥舞着大刀喊道:“老大,让我们去把黑风堂一锅端了!”
胡头窝吓得尿了裤子,拼命磕头:“姑奶奶明察!黑风堂的背后是个会妖法的风水师,他设下什么‘困龙局’,连县令大人都得听他的!小人要是不听话,全家都得被做成纸人啊!”
红玫瑰突然揪住胡头窝的肥耳朵,疼得他嗷嗷直叫:“风水师?就是那个害梁平去乱葬岗的妖人?”她转头冲门外喊道:“去!把梁平那书生给我找来!就说姑奶奶要和他合计合计,怎么端了这黑风堂!”
这时,一个小弟急匆匆跑进来:“老大!牢里的兄弟们都救出来了!阿柱还在县衙后院发现了个密室,里面全是黑风堂和胡头窝来往的密信!”
红玫瑰猛地把胡头窝踹翻在地:“算你这老狗还有点用!走,带姑奶奶去会会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等救出梁平,姑奶奶非把黑风堂连根拔起不可!”
她起身时,故意用靴子碾了碾胡头窝的手,冷笑道:“记住了,在海城,姑奶奶才是规矩!敢动我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跪下!”说罢,带着一众小弟浩浩荡荡地往密室走去,只留下胡头窝在地上哀嚎不止。胡头窝突然扒住红玫瑰的靴筒,涕泪把她鞋面洇出大片水渍:\"姑奶奶!这县衙风水早被改得七扭八歪,我若不装糊涂判案,脑袋早保不住啦!\"他突然从沾满烟灰的袖口里掏出个破旧的簿子,\"您瞧瞧这些案子,小人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红玫瑰挑眉接过,就着摇曳的火把翻看,越看越乐:\"哟呵,还有这种事儿?给大伙儿念念!\"
\"第一个!\"胡头窝抖着嗓子念道,\"城东王寡妇状告隔壁老张偷鸡,小人升堂一查,嘿!那鸡自己从篱笆缝钻错了家。可黑风堂的人在堂下盯着,小人只好判老张...赔王寡妇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堂下小弟们笑作一团,有个机灵鬼喊道:\"那老张上哪儿找金蛋鸡去?\"
胡头窝苦着脸继续:\"还有米铺掌柜报案,说自家的秤被人动了手脚。小人审到一半,黑风堂的师爷递来张条子——您猜怎么着?最后判秤杆无罪,反倒是...让米铺掌柜给秤杆摆了三天流水席!\"
红玫瑰笑得直拍大腿,惊堂木都被震到地上:\"绝了!还有更离谱的没?\"
\"有!\"胡头窝擦了把汗,\"城西两个醉汉打架,一个说对方往自己酒碗里吐唾沫,一个说对方偷吃了他的下酒菜。小人被逼着判...让他俩拜堂成亲,以后喝酒吃肉都得在一块儿!\"
话音未落,阿柱从人群里钻出来,举着刚从密室搜到的账本冷笑:\"好啊!难怪这俩人第二天就合伙开了酒楼,原来都是您老的'妙计'!\"
红玫瑰突然踹了踹胡头窝的屁股:\"行啊老东西,糊涂官判糊涂案,倒也歪打正着!不过黑风堂的账,咱们还得好好算算——\"她抄起烧焦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来人!把这风水局的事儿给姑奶奶说清楚,说好了,姑奶奶兴许赏你个...给县衙大门看门的美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