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二龙山山脚下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叫骂声。十几个挎着竹篮、系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妇女抄着擀面杖、挥舞着扫帚冲上山坡,领头的王婶将鞋底往石墩上一拍,扯开嗓子就骂:\"哪个小浪蹄子在这儿卖骚!当姑奶奶的骂街本事是吃素的?\"
她们七嘴八舌的骂声瞬间盖过了人皮鼓的声响。\"穿成这样勾引汉子,也不嫌臊得慌!瞅瞅这扭屁股的样儿,比村口瘸腿的老母猪还难看!呸!有本事下来,看老娘不撕烂你们的嘴皮子!\"污言秽语如连珠炮般砸向空中的妖女,骂到激动处,李二嫂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竟比任何道法都管用。那些扭动的妖女动作渐渐僵硬,原本勾魂的眼神变得茫然。被摄魂的众人猛地打了个寒颤,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武当掌门惊醒后慌忙整理道袍,峨眉弟子红着脸捡起长剑,就连血龙都忍不住偏过头,巨大的龙目里闪过一丝尴尬。
圣徒首领气得浑身发抖:\"哪来的泼妇!坏我大事!\"他急令妖女发动攻击,却见王婶将围裙一甩,叉腰怒喝:\"小兔崽子,敢动我们汉子?当年你祖宗见了我都得绕道走!\"这话像戳中了妖女们的命门,她们发出尖锐的惨叫,身上的咒文开始扭曲崩解。
梁平趁机挥出镇龙宝刀,燕十三妹则甩出缚妖索。清醒过来的十八门派弟子也纷纷祭出法器,在妇女们连绵不绝的骂声掩护下,攻势竟比先前凌厉数倍。战场上空,叫骂声、兵器碰撞声、妖女的哀嚎声混成一片,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诡异战局。
王婶踩着满地碎石,将竹篮里的烂菜叶朝着空中狠狠掷去:“呸!打仗不穿衣裳,当自个儿是窑子里的粉头?哪门子的‘圣徒’,分明是不要脸的浪货!”她身旁的赵寡妇抄起擀面杖,对着扭动的妖女虚影劈头盖脸地比划:“有本事下来跟老娘肉搏!别搁天上扭那蛆虫似的腰肢,看着就倒胃口!”
这些污言秽语如锋利的匕首,竟比道法更能刺痛妖女。她们原本勾魂摄魄的媚笑扭曲成狰狞的怒容,周身暗金咒文开始泛起裂痕。李二嫂跳着脚,将裹脚布甩得猎猎作响:“就这白花花的皮肉,还比不上俺家过年宰的老母猪!来呀,下来让姑奶奶给你们的光腚烙上鞋印子!”
圣徒首领的面皮在人皮鼓的震颤下扭曲变形,他嘶吼着催动更多幻象,却见新出现的裸身男子刚一露面,就被张屠户的婆娘用杀猪刀指着鼻子骂:“瞧那细皮嫩肉的样儿,怕是比大姑娘还爱扭屁股!有种来尝尝老娘的杀猪刀,看看是你的皮肉嫩,还是我的刀锋快!”
骂声与咒音激烈交锋间,牛大雷的斩龙刃突然迸发强光——原来这些饱含市井烟火气的羞辱,竟暗合“秽言破邪”的古术。血龙也趁机咆哮着喷出龙息,将一名试图偷袭的妖女冻成冰雕。王婶见状,叉腰笑得前俯后仰:“瞧见没?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比霜打的茄子还孬种!”
张屠户的婆娘将油腻的围裙一甩,抄起挂在腰间的杀猪刀指着空中扭动的虚影:“好啊!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用自家兄弟勾自家兄弟,用大姑娘迷小娘子,这是把咱们当傻子耍?”她啐了口唾沫,刀刃在石头上磨得寒光闪闪,“有本事下来,看我不把你们的屁股割下来喂狗!”
人群中突然冲出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挥舞着粪叉怒吼:“老子闯荡江湖半辈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的扭得比窑姐还骚,女的浪得能掀翻屋顶!”他猛地将粪叉往上一掷,叉尖正好挑中一名男妖的胯间,腥臭黑血顿时如喷泉般洒落。
圣徒首领的面色愈发阴沉,他疯狂击鼓,更多雌雄莫辨的妖影从血云中涌出。但妇女们骂得更起劲了,赵寡妇抄起半块板砖就砸:“装什么不男不女的妖怪!姑奶奶当年骂退过三十山贼,还怕你们这群不穿裤子的腌臜货?”她的板砖擦着一名女妖的脸颊飞过,吓得对方花容失色。
梁平趁机挥动镇龙宝刀,刀光与骂声交织。他看着那些被骂得节节败退的妖物,突然大笑:“原来市井骂声,竟是破这邪术的利器!”燕十三妹也抽出软剑,剑穗缠住一名试图偷袭的男妖,冷笑道:“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东方妇孺的骂功,远胜你们的妖术!”
王婶猛地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这老不死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了!信不信老娘让你回家跪一宿洗衣板!\"她男人被拽得直咧嘴,手里的锄头当啷落地,结结巴巴辩解:\"我、我就瞅一眼......\"
\"瞅一眼?\"赵寡妇叉着腰走过来,扫帚狠狠戳在地上,\"当年隔壁村的刘瘸子就是多看了两眼妖精,结果浑身长满脓疮!你要是想尝尝这滋味,尽管接着看!\"几个婆娘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数落起来,唾沫星子差点把男人们给淹没。
人群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李二嫂的汉子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朝着媳妇求饶:\"娘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他滑稽的模样惹得众人哄笑,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就连血龙都忍不住抖了抖龙须,巨大的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震得树梢哗哗作响。
圣徒首领看着下方这闹剧,气得面皮发紫:\"一群愚夫愚妇!\"他疯狂击鼓,试图唤出更强大的妖影,却见王婶将鞋底往石头上一拍,扯开嗓子骂道:\"老东西,有本事下来单挑!光会躲在后面使阴招,连老娘的裹脚布都不如!\"这骂声如惊雷炸响,竟震得他手中人皮鼓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圣徒首领望着不断崩裂的人皮鼓,指尖在鼓面上慌乱地抓挠,暗金色咒文顺着裂痕渗出腥臭黑血。他抬头瞥见天空中那些被骂得七零八落的妖影——有的裙摆被唾沫星子腐蚀出破洞,有的被污言秽语震得口吐鲜血,再也没了先前的妖媚姿态。
“撤!快撤!”他扯下脖颈处的经幡,转身就往血云深处逃窜,猩红长袍在风中鼓胀得像只漏气的皮囊。几名护法圣徒刚要跟上,却被李二嫂的杀猪刀拦住去路:“想跑?留下你们的裤衩再滚!”妇女们举着粪叉、扫帚一拥而上,骂声裹挟着烂菜叶铺天盖地砸来。
“主上不会饶了我们!”一名圣徒哭嚎着被粪水糊了满脸,踉跄着跌入山涧。他们来时气势汹汹的暗金色莲花法相,此刻蔫头耷脑地漂浮在空中,被血龙的尾翼扫过,瞬间化作齑粉。逃跑的圣徒们相互推搡着,人皮靴陷进泥泞里也顾不上拔,生怕慢一步就被身后的叫骂声追上。
山脚下,王婶叉腰大笑,围裙上还沾着菜叶:“跑了?就这点出息!下次再来,姑奶奶让你们尝尝尿桶阵的滋味!”她话音未落,梁平望着天际残云,眉头紧皱——那些逃走的圣徒周身萦绕着诡异黑雾,分明是留有后手。而更远处的地平线,暗红云层正在急速翻涌,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战斗结束后的二龙山,硝烟渐渐散去,漫山遍野散落着妖物的残骸。牛大雷拄着斩龙刃,浑身浴血却身姿挺拔,在夕阳的余晖下宛如战神。山下的百姓们举着火把,欢呼着涌上山寨,将他团团围住。
“牛寨主,您是我们的大恩人!”王婶眼含热泪,拉着牛大雷的手,“要不是您,我们都得被那些妖魔鬼怪害了!”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个汉子甚至将牛大雷高高抛起,欢呼声震彻山谷。曾经被视为“土匪”的二龙山众人,此刻成了十里八乡传颂的英雄。
消息迅速传遍江湖,十八门派的掌门纷纷前来拜会。梁平亲自将镇龙宝刀赠予牛大雷:“牛兄身怀天师血脉,又有斩妖除魔的魄力,这宝刀唯有在你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燕十三妹也递上一卷《天师秘录》,笑着说:“日后降妖除魔,还得多仰仗牛大侠了!”
牛大雷望着手中熠熠生辉的斩龙刃,又看看山寨前欢天喜地的百姓,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他站在聚义厅前,对着兄弟们大声喊道:“从今日起,二龙山不再是土匪窝!我们要做护佑百姓的义士,让那些妖邪再也不敢踏进这片土地半步!”
当夜,山寨张灯结彩,摆起庆功宴。牛大雷坐在主位上,看着兄弟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听着百姓们讲述着他的英雄事迹,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为了生计打家劫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他找到了更重要的使命——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些信任他的人。
而在遥远的西域,诸天圣徒的巢穴中,红衣首领跪在一尊巨大的魔神像前,浑身颤抖:“主上,卑职办事不力……”话音未落,一道暗金色光芒闪过,他的身躯瞬间被吞噬。魔神像睁开血红的双眼,低沉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二龙山?有趣……是时候,亲自会会这位新诞生的‘天师’了……”
幽暗的洞窟内,猩红烛火在魔神像凹凸的鳞片间明明灭灭。魔神轰然挥爪,洞顶的钟乳石应声碎裂,在地面砸出深坑:“可笑!西方那群拿十字架的蝼蚁,靠着圣物镇压,竟让本座蛰伏百年!原以为东方地界能大展拳脚,却折在一个小小山大王手里!”
暗金色的雾气从魔神七窍中翻涌而出,凝聚成诸天圣徒首领残破的虚影。虚影跪地颤抖,胸口还在汩汩冒着黑血:“尊主恕罪!那牛大雷身怀天师血脉,更有一群泼妇以污言破我法相……”话未说完,虚影就被魔神吐出的业火瞬间焚成灰烬。
“血脉?骂功?”魔神巨大的龙尾扫过岩壁,刻满梵文的石壁寸寸崩裂,“当年天师布下锁龙阵,也不过让本座沉睡三百年!这次,定要让东方这群蝼蚁知道,神的怒火!”它突然仰天长啸,洞窟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无数怨灵顺着地面裂缝涌出,在空中凝成密密麻麻的骷髅战旗。
“传令下去!”魔神眼中的血光几乎要将整个洞窟染透,“召集域外邪修,用九万童男童女的魂魄炼制‘灭世魔珠’!本座要让二龙山化作人间炼狱,让那个所谓的天师,亲眼看着自己守护的一切,在痛苦中灰飞烟灭!”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洞窟顶部轰然坍塌,魔神庞大的身躯缓缓升起,所过之处,大地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起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
牛大雷踢了踢脚边还在冒热气的龙鳞,转头望向梁平:“梁先生,这畜生三番五次求饶,听得老子心头发软。可上次放它去战圣徒,回来时爪子上还挂着半块人皮——你说,这龙到底靠不靠谱?”
梁平盘坐在八卦阵中央,指尖在龟甲上划过细密裂纹。夕阳透过石缝洒在他道袍上,将六十四卦图映得忽明忽暗:“怪哉...此龙命盘虽缠绕煞气,却有一缕金线暗藏。”他突然睁眼,望向被锁链捆住的血龙,“你说吞噬地脉是为唤醒妻子?此话当真?”
血龙猛地撞向岩壁,铁链哗啦作响,龙目里翻涌着浑浊的水光:“千年前我与妻共守锁龙井,她为护龙脉耗尽修为,化作石像沉睡!”它突然低下头颅,巨大的龙角擦着地面,“圣徒破开封印时,我感应到妻魂正在消散!若不汲取地脉之力,她将永世不得超生!”
燕十三妹突然扯开怀中的《地脉图》,朱笔圈出的锁龙井位置正在渗出血渍:“图中显示,锁龙井底确实有阴性能量波动。但你吞噬地脉已致三县大旱,这罪孽如何算?”
血龙猛地喷出一口寒气,将洞顶钟乳石冻成冰锥:“若能唤醒妻魂,我愿以龙丹灌溉方圆千里!”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吐出半枚染着冰霜的龙晶,“此乃我半生修为所化,权当赔罪!只求你们助我破开封印,见妻子最后一面——若她魂飞魄散,我便当场自毁元神!”
梁平指尖掐诀,龟甲突然炸裂成齑粉。他望着漫天飞舞的碎甲,长叹一声:“罢了...华夏龙族自有因果。牛兄,你我须同下锁龙井走一遭——若真是情深所致,这镇压千年的苦,也算有个缘由。”血龙闻言,竟垂下巨爪,任由牛大雷将斩龙刃架在脖颈上,龙眼中滚落的泪珠砸在地面,瞬间凝结成璀璨的龙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