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妹的剑刃结满冰晶,在手电光晕里折射出诡异的青铜色。林墨白却全然不顾抵在咽喉的剑锋,枯槁的手指抚过新出土的玉琮,裂纹中渗出的幽绿液体在紫外线灯下泛着磷火般的光:“看这饕餮纹,是良渚文化与三星堆的融合,说明古蜀文明早与中原存在神秘通道。”他突然扯开沾满泥土的衬衫,胸口刺青的青铜神树根系正随着呼吸微微蠕动。
牛大雷的天师印在怀中剧烈震颤,与石壁上的岩画形成奇异共鸣。那些距今三千多年的赭色线条里,手持玉琮的祭司身后跟着戴兽首面具的队伍,脚印下蜿蜒着类似地脉走向的纹路。“《华阳国志》记载蜀人‘事鬼神,通天地’,”他用朱砂笔在岩画空白处勾勒,“这些不是普通祭祀场景,是地脉节点的定位图!”
爆破装置的倒计时红光中,梁平突然扑向林墨白手中的玉琮。“你看铭文!”他用放大镜对准琮体凹槽,“‘坤维裂,魂归渊’,这根本是警示幽冥裂隙的咒文!宋代金石学家赵明诚在《金石录》里记载过类似铭文,对应的青铜器都与镇邪有关!”话音未落,整个遗址突然响起编钟混着骨笛的呜咽,从各个方位传来的声波在甬道里形成次声波共振。
苏映雪的虎符碎片与青铜大立人胸前的云雷纹产生共鸣,墙壁上浮现出用水银绘制的星图。“二十八宿对应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尊纹饰!”她颤抖着比对平板电脑里的资料,“《周髀算经》记载的‘盖天说’,在古蜀人的认知里竟是封印地脉的星象阵法!这些黄金面具上的孔洞,是为了引动北斗七星的炁场!”
王铁手的流星锤突然被某种力量吸附,锤尖指向遗址深处。他用洛阳铲插入地面,带出的泥土中混着细小的青铜碎屑:“看这分层!汉代夯土层下竟有商周时期的陶片,还有唐代的青砖!说明至少三个朝代的人都在加固这里的封印!”话音未落,地底传来类似龙骨断裂的巨响,甬道两侧的壁画开始渗血,那些持戈的古蜀武士眼睛变成了现代人的模样。
燕十三妹的软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映出林墨白瞳孔里的倒影——那是无数重叠的面孔,从商代巫师到现代考古学家,最终定格成他祖父临终前攥着的半张帛书残片。“帛书上的甲骨文我破译过,”她压低声音,“‘欲见光明,必承黑暗’,这根本不是发掘,是打开潘多拉魔盒!”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牛大雷将天师印拍向玉琮,符文亮起的刹那,整个遗址的青铜器同时奏响《云门大卷》的古调。梁平突然在古籍残页夹层发现唐代道士的批注:“地脉锁魂阵需九件神器共鸣,缺一不可。”他望向满地文物,突然发现青铜神树的缺失枝桠,竟与林墨白胸口刺青完全吻合。
牛大雷脚踏禹步,天师印悬浮头顶迸发九道金光,符文如锁链般缠绕遗址上空。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印上,古老篆文“敕令”二字化作实质,混着青铜编钟的嗡鸣炸响:“传我天师令!所有挖掘工作即刻终止!违令者——”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青铜神树的残枝突然暴涨,树根破土而出将爆破设备绞成碎片。
林墨白却疯狂大笑,抓起身边的青铜面具扣在脸上:“《考古图》记载,商王武丁曾用青铜祭器镇压邪祟,可谁知道这些‘神器’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他眼中泛起诡异的绿光,玉琮自动嵌入面具凹槽,“你们守护的从来不是真相,是谎言!”随着他的嘶吼,所有文物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竟是《蜀王本纪》中被抹去的章节——“幽冥之眼,以魂饲之”。
苏映雪的虎符碎片突然分裂成三块,分别飞向遗址三个方位,激活了沉睡千年的机关。地面升起刻满二十八宿的青铜转盘,梁平对照《甘石星经》大惊失色:“这是璇玑玉衡阵!古籍记载黄帝用此阵观测天象,原来真正作用是锁住地脉!”然而转盘刚转半圈,就被从裂隙中伸出的黑雾腐蚀,星图上的星宿接连熄灭。
王铁手抡起流星锤砸向黑雾,锤面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燕十三妹的剑在黑雾中划出冰蓝色轨迹,剑身上浮现出师父留下的血字“以魂为引”。她咬牙割破手腕,鲜血顺着剑身注入地面,竟唤醒了沉睡的青铜人像,这些千年古物手持戈矛组成防线,与黑雾展开厮杀。
牛大雷的天眼映出更可怕的景象:地脉中的应龙之血正在黑化,每一条裂痕都通向幽冥深处。他将天师印插入地面,金光化作锁链试图修补裂隙,却听见林墨白癫狂的笑声:“没用的!你以为《华阳国志》里记载的‘地脉如血’是比喻?那是真实的祭品!”黑雾凝聚成巨大的蚩尤虚影,挥动青铜战斧劈向摇摇欲坠的封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所有文物突然发出共鸣的清鸣。梁平在古籍残页中发现的唐代批注终于显现全貌:“破局之法,在弃执念。”牛大雷突然顿悟,撤回天师印的攻击,将金光注入林墨白体内。林墨白面具下的面容浮现出历代先祖的虚影,最终化作孩童模样。玉琮从他手中脱落,与其他文物组成完整的“地脉锁魂阵”,黑雾在晨光中消散,只留下新出土的青铜残片上,刻着“”的古蜀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