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微垂着头,轻声应道,“我听东家的。”
“成,我和阿七都是东家,我们马上要去屯门港一趟。范叔会武,你坐马车去收茶,制茶。”郑凝珍开始安排。
桑七紧接着问道,“路引我们去衙门给你搞定,你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苏柔没想到会这么快,脑子转得飞快,“一百两?”
桑七快步去了库房,随手从箱子里拿了四个银锭子,她快速数了数。
箱子分两层,每层一百个银锭子,这银锭子都是最大的,一个值五十两。
光这一箱便是五千两白银。
桑七眨眨眼,看了看四周其它箱子。
沈叔那天身后跟了有十几个下人…
她极为艰难地拔着自己的腿回了枕霞阁。
郑凝珍一看到她手上的银锭子就笑了,“阿七你说咱俩这么财迷,怎么会把这事给忘了?”
桑七想到了那天的场景,“宝珍收得太快了,第二天睡醒,礼物都已经收了。”
她这时突然想到,得亏宝珍如今是死契,若是没了一纸卖身契,这么大的财帛面前,谁能不防?
“你怎么还皱上眉了?”郑凝珍问道。
桑七叹了口气,将银锭子放到苏柔面前,“这是二百两,我怕你路上银子不够用。”
倒是对苏柔完全可以放心,苏家人都在这呢。
有了钱之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就没有那么纯粹了,要防着人了。
苏柔心里明白,东家这是因为苏家人在这才对她不设防。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自苏家落难来,这是第一个对她伸出手帮助她的人。
她柔柔地道了谢,“谢谢东家。”
这边交代好后,三人就动身准备前往屯门港。
马车留给了苏柔,郑凝珍是会骑马的,但她不想骑。
“阿七,来带婶,让婶看看你的勤奋学习成果。”
桑七看着两人差不多的个子,“你坐前面我估计就看不到了,你坐后面怕不怕?”
郑凝珍踩着马鞍爬上了马,紧紧抱着桑七的腰,“不怕!”
桑七感觉自己肚子都被勒得痛,“你要是抓松点,我还信你的话。”
郑凝珍赶紧松了点,也只有一点。
循州到屯门港也要路引,三人先去了刺史衙门。
这三人的面孔,衙门里的人都已经很熟了。
刺史的小厮将三人带到了一间空屋,毕恭毕敬地给她们倒了茶,“各位稍等一会,刺史这会正有事。”
郑凝珍最不喜欢等人了,纯为别人的时间浪费自己时间,“不用你家刺史,就两件事,给我们几张空白的路引,岭南各地我们都要去。还有,免了流放来的苏家苏明兴的劳役。”
小厮挠头,语气很可怜,“大人应该很快就好了,劳烦各位再等等…”
郑凝珍皱着眉,还想说。
桑七拉了拉她的手,“算了,婶子,你为难他也没用。”
小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刺史可是交代过,若是枕霞阁的人再来,务必要见她们一面!
他今要是把人放走了,不知道怎么被收拾呢。
桑七给他出主意,“你进去悄悄给你家大人说一声呢?”
小厮直点头,“我这就去。”
刺史后宅,周大人的书房里赫然坐着的是卫乐湛。
他手里拿着一盏小茶碗,大拇指轻轻摩梭着杯壁,“周大人的意思是,不愿意抓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野男人?”
周德海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弓着腰赶紧解释道,“世子爷啊,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敢啊!”
“在岭南,谁敢得罪沈大当家啊。再说了,世子爷,您要是为这么一个男人和沈大当家对上,您回京的事可能有波折啊!”
卫乐湛轻皱了眉,抬手将茶碗用力掷在地上。
茶碗摔得粉碎。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世子,那男人成日和桑姑娘形影不离,找不到避开桑姑娘下手的机会啊…”
“世子,两人共骑一马,去了归安村…”
“世子,好像只是教骑马,就一会共骑,大部分都是分开的…”
想到手下监视来的消息,他的青筋暴起。
好一个沈大当家,早不早晚不晚地,在这时候冒了出来,还成了靠山。
这靠山如今还扎手,是他只能拉扯,而不能对立的。
卫乐湛抬眸看了看天,他得忍,马上就是陛下五十寿辰,他要借机会献上表示卫家忠心的寿礼。
这份寿礼一定要满是心意,一表卫家一片忠君之心,二表卫家对先前所做的悔过之心。
除外最好再勾起陛下对国公府的怀念之情,父亲可是陛下从小的伴读,怎么可能没半点情分。
“我让你找的东西怎么样了?”
周大人松了口气,可算是劝住了,他夹在中间可真难受,稍有不慎,这乌纱帽就没了。
“有眉目了,估计就这两天就能找到了。”
卫乐湛这才给了他个好脸色,“周大人办事,我放心。卫家从不亏待功臣,周大人也可放心。”
周大人直点头,“是是,为卫家做事是我的福分。”
卫家的名声确实好,要不是这么好的名声,也不会落个结党营私。
小厮这时敲了门,“大人,有客来访。”
周大人皱了皱眉,能让小厮在世子来时来敲门的客,不简单啊。
卫乐湛打开门,朝外走去,“周大人告辞。”
周大人在他身后行着礼,“世子慢走。”
这世子向来是易怒不辨的,今日难得的动了怒。
这突然冒出来的裴猊也不简单啊…
小厮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枕霞阁的那几位来了。”
周大人深呼吸了好几口,“一个二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小厮闭着嘴不敢说话。
到了空屋,周大人赶紧给三人行礼,“久仰各位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郑凝珍白他一眼,“拉倒吧,周大人可没少见我们。打发我们去归安村的不也是您么?闲话少说,给我们几张岭南各地的空白路引,我要和沈大当家做生意,要用。再免了苏明兴的劳役,我雇了他做我当铺掌柜。”
对这种墙头草,大可不必担心言语不敬,就是敬了,对他有恩,只要你没了势,一样是被他欺负的。
所以得自身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