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坐着阿七的车,匆忙赶往医院。
路上,她想到了无数可能,又安慰自己,八五年夏天还没到,也不是去西南边境执行任务,不会有事的,应该是像之前那样,有惊无险。
到医院门口后,她莫名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可以坐周和平的车,这样的话,还能在路上的时候问问他。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叮嘱阿七,“七姐,你把蛋糕和水果点心送去闫部长那边,说贺洵受伤了,我在医院,走不开,让他们不用等我,也不用过来,代我说声抱歉。”
“好。”
姜瑶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周同志,贺洵伤到哪里了?”
“被炸伤了,全身都有伤口,胳膊还中了一枪。”周和平眼睛微微泛红。
听到这话,姜瑶刚压下去的紧张又涌上来了。
她快步往医院里面走去,继续问他,“他在哪里?”
“一楼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姜瑶一路狂奔,手术室门口。
看到陆云起也在,身上也挂了彩,她心里更加不安。
以贺洵现在的职位,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任务,需要他和陆云起一起出马?
她看向陆云起,“陆副营长,你受伤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周同志。”
“没事,轻伤。”陆云起神色虚弱,笑容有些黯淡。
“嗯。”
姜瑶没有再劝他。
刚刚说那句话,也是不希望一会等着等着,多一个晕倒的伤员。
陆云起不敢直视她,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眸,移开了视线,假装看别的地方。
侯书宁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太清楚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因为之前,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贺洵。
侯书宁咬紧牙关,喘着气,强忍着心里的怒火。
但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累死累活照顾孩子,被孩子吵得心烦意乱,耳朵都快聋了,他却在这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径直往姜瑶那边走去,气势汹汹地举起手扇过来。
她刚来的时候,姜瑶就看到了。
她没有硬挡,而是转身躲到周和平后面。
周和平跟陆云起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反应很快,侯书宁的巴掌还没有落下来,就被陆云起抓住了手腕,周和平也把姜瑶挡得严严实实。
“书宁,你干什么?”陆云起咬牙切齿,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
“我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侯书宁冷笑,“你要不要想想自己刚刚在干什么?要不是正好被我撞见,你还想瞒我多久?”
陆云起没想到侯书宁会看出来,姜瑶和周和平也在这,心里有些难堪,“你别乱想,也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
“是啊,嫂子,你误会陆副营长了。”周和平也帮忙解释。
姜瑶站在他后面,安静吃瓜。
哪知,下一秒,战火就烧到自己身上。
侯书宁伸出手,气汹汹地指着她,“还有你,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到处勾搭男人,你要不要脸!”
声音太大,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
姜瑶不明所以,但绝不吃亏,“我勾搭谁了?你最好能明明白白说出来,再拿出证据,不然,你就是污蔑我!”
“你还不承认!”侯书宁暴怒,看向陆云起,刚想说话,就被陆云起拉走。
陆云起压低嗓子,沉声警告她,“你要是还想继续留在文工团,留在家属院,就不要胡言乱语!”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泼在侯书宁心头的怒火上。
侯书宁想挣脱他,反驳他,但也知道,要是真的说出口了,以后在这里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她憋屈地咬紧牙关,忍下了心里的不甘。
走出医院后,她用力睁开陆云起的手,跑回家。
陆云起疲惫地呼了口气,揉了揉受着伤的胳膊。
回想起之前在医院听到侯家人说的话,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本来以为,结婚以后,会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好一些,没想到,反而成了他往上升的阻碍。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程尽毁。
医院里,姜瑶看着陆云起他们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
侯书宁的意思是,她勾搭陆云起了,但她刚刚就是正常说话,甚至注意力都在手术室,没怎么看陆云起,两人还隔得这么远,这算哪门子的勾搭?
除非,陆云起看她的眼神不清白,侯书宁才误会。
但这有可能吗?
她和陆云起平时几乎没有交集,就算有,也是点头之交,也不知道陆云起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的心思。
她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语。
男人眼神不清白,你去扇男人啊!
扇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算什么?
周和平挠了挠头,硬着头发安慰姜瑶,“嫂子,你别多想,侯同志可能是心情不好。”
“我没多想,放心。”姜瑶笑了笑。
嘴角弯起弧度之后,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因为侯书宁这个插曲,她原本那紧绷着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了,也不紧张了。
她笑着摇摇头。
果然,换一个角度,不好的事情也有好的方面。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姜瑶快步上前,一脸关切,“医生,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