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
简伊与魏小煞并排坐在门槛上,她双手揉脸,再抬头时,目光又坚毅起来。
她不能就此沉沦,她要振作,就算不是肩负家国重任,单单是为了乌恩、少西这些追随者,她也要抗争,要主动出击,要扭转局面。
“小煞!谢谢你,经历了这么多,你依然还在。”简伊眼底泛着泪花,声音哽咽,“待我东山再起,一定好好谢你!”
“行!”魏小煞抬起手,在简伊发丝间一挥,赶走了一个花蚊子,“不早了,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启程。”
简伊起身,回了房间。
魏小煞坐在门槛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丝落寞。
翌日,魏小煞又戴上了老汉的人皮面具。南北金刚都是一副农家妇人打扮。简伊择扮作一个白面小生,抱着孩子,几人离开九原郡,直奔雁门。
云中郡,北大营,采石场。
李昭宁昨日到了云中郡,花了些银子,打探到刺配而来的配军,均在采石场做苦役。
今日,她便女扮男装,又花了一百两银子,跟着营房的管事进来找人。
“这便是名册了!”管事说着,将一个厚本子放在了桌上,“您慢慢看!我要去巡查一下,就不奉陪了。”
“孙大哥先忙便是,我自己查看。若是看到了要找的人?”李昭宁看向孙管事。
“你便等我一下,我回来带你去找!”
“好咧,谢谢孙大哥。”
孙管事说完出了门。李昭宁拿着厚厚的名册开始看起来。
花名册一共二十来本,李昭宁看得头昏眼花。正在仔细找着,便听得门外有脚步声。
“孙管事!”一个贼声贼气的声音响起。
“孙大哥不在!”李昭宁没抬眼睛,而是继续看着花名册。
“不在?大哥,咱们走!”另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走什么啊?你看看这是谁啊?”那个贼声响起。
李昭宁闻声抬头,正对上一双鼠目。
“哎呦,这......不是咱们高贵的县主大人吗?怎么这样一副打扮。”尖嘴猴腮的瘦子道。
李昭宁只觉得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你是谁?别贼兮兮地看我。”
“是你?竟然是你!你把我们兄弟害......”另一个胖子看清李昭宁的脸,上前来一把抓住李昭宁的衣领。
“哎呦,大哥息怒。误会,是误会啊!”瘦子急忙拉住胖子,贼溜溜的眼睛,使劲使眼色。
李昭宁还是没想起来是谁,不悦道,“你们若无事,滚吧!别打扰本县主!”
“哎呦,县主看的这是什么啊?”瘦子凑上前来,一见是名册。
急忙陪着笑脸道,“县主看名册作甚?可是,想找什么人?不妨告诉小人,小人在这一年了,这石场所有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真的?”李昭宁抬头,看着她们将信将疑。
“真的!”瘦子道。
“那你二人可知赫连敬池在哪?”李兆宁道。
“他......”胖子冷哼,还没开口,便被瘦子接了话茬,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
“哦?那你二人可否带我去寻他?”
“当然!”瘦子殷勤道。
李昭宁放下名册,起身,随二人出了营房。
瘦子一路走,一路找话,“县主大人来此寻人,可是有何大事?”
“快带路吧。不关你的事,莫要打听。”李昭宁不理。
很快,李昭宁在二人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院落。里面是低矮的房子,看上去和雍郡马场的房子差不多。
“赫连敬池在哪?”李昭宁道。
“就在里面!”瘦子道,“我带县主进去瞧瞧。”
说着,那一瘦一胖二人便一前一后围着李昭宁进了屋子。
李昭宁一进屋子,只觉得一股汗臭迎面扑来,房子低矮,光线幽暗,李昭宁一下来到暗处,看不清眼前。只听得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人重重关上,继而是上门闩的金属撞击声。
“兄弟们,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瘦子大声喊着。
房间内,一众汉子回头,但见门口一个奶油小生。
李昭宁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况,她顿时七窍生烟,这哪里是什么营房,分明是一个浴堂。
眼前,数十个汉子,穿衣服的,穿一半衣服的,还有没穿衣服的,都抱着个盆,在冲凉水洗澡。
“你!”李昭宁气急!转身便走。来到门口,却怎么也推不动那扇门。
门已在外面锁住了。
“开门!狗东西,再不开门,本县主杀了你们!”李昭宁暴喝。
那瘦子贼兮兮地笑了,“你倒是叫呀!你这声音,一听便是西北的小辣椒,听着就让人舒坦。”
“你到底是何人,想怎样?”李昭宁的手叉着腰,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鞭。
“兄弟们!不是闷得慌好久了吗?今儿,兄弟我就给大家带来一个小白兔,大家可以尽兴玩玩!”瘦子大声道。
“你放屁!”李昭宁大喝一声,甩出软鞭,一鞭子抽在了瘦子的脸上。
“哎呦!”瘦子捂着脸蹦跶了起来。
“哈哈哈......”
“武从,你行不行呀?”
人群中一片哄笑。
瘦子武从恼羞成怒,“什么行不行?今天武二爷我便办了她,到时候,你们别求着二爷我和你们一起玩。”
“算我一个!”
“我也来。”
“这回的不错,长得好,还够泼辣,对我胃口,也算我一个。”
......
说着,十几个人跃跃欲试,便衣衫不整地朝李昭宁聚拢过来。
“不要脸,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那就让本县主送你一程!”李昭宁说着,软鞭呼啸而出。
“算了吧。是个县主,别惹祸上身。”有人打了退堂鼓。
“就是县主,才够味啊。想想看,等她从了你,够你吹后半辈子了。而她呢?还不得避免被沉塘,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对啊!兄弟们,上!”
十几条汉子围拢,李昭宁气得胸口起伏,挥舞着长鞭,抽打起来。
前面那几条泼皮,挨了鞭子,不但没有退缩,反倒更兴奋起来。他们咋咋呼呼地上前,脱衣服的脱衣服,脱裤子的脱裤子。
李昭宁吓得不敢睁开眼睛,连连惊叫,“啊!走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救——命——啊——”
李昭宁尖利的声音划破天空,犹如一道惊雷,径直进入采石场每个人的耳朵。
眼见那瘦子武从赤裸着上身扑了上来,李昭宁用尽力气,拿着鞭子尾部,刺向他的胸口。
武从没有动,他也有不错的功夫在身,“叫啊!你倒是叫啊!你这个贱人,当初没被萧霁盛办也好,就是留给我们兄弟的。”
眼见武从跃起,向自己扑了过来。李昭宁吓得一闭眼睛。
却忽听身后,铁门闩撞击的声音,继而“吱呀呀——”一声响,大门缓缓打开。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