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辞走出会谈室时脚步踉跄了一下,林泽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老板……”
他想开口劝劝自家老板,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好受些。
“林泽,傅砚清的那些口供你都看过了吗?”
傅西辞脑中全是傅砚清刚刚同他的对话。
“傅西辞,你一边打着为江雾出气的名号,一边收购了她家的公司,可明明逼着她上手术台的人是你啊!”
“你不会以为在你做了这些后,她会不恨你吧?”
“你知道她都是怎么和我说你的吗?”
“她说你伪善至极,一边说着爱她,一边将她,将她一家都逼上了绝路!”
“所以,她要报复你,她要你也尝尝她所经历的一切!”
林泽见到傅西辞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和傅砚清合谋之人就是江雾的事,只能点头:“是,之前就看过那些口供了。”
“你觉得那些事会是江雾做的吗?”
傅西辞追问,“你和她这些年也接触了不少,你觉得她会是这样的人吗?”
林泽犹豫道:“如果是以前的江小姐,我觉得不会,可现在……”
不好说。
江雾和傅西辞这些年的纠葛他都看在眼里,如果他自己站在江雾的立场说不定早就将傅西辞大卸八块了。
“是吗?”
傅西辞苦笑,“你也觉得会是他吗?”
林泽知道他心里难受劝道:“也不一定,现在警方都还没下定论,也还在调查中,傅砚清说不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让你觉得江小姐背叛了你,让你心里难受自乱阵脚呢?”
傅西辞没说话,在他的搀扶下,上了车,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走吧,回老宅。”
傅砚清的口供不止送到了林泽手上,就连傅家老宅都送了一份,等傅西辞回到老宅,周曼茹便红着眼迎出了门。
“妈,你还没睡?”
这段时间,傅西辞一直不敢回他和江雾的婚房,他怕回去看到失去了女主人的家更加难受,所以一直住在老宅。
“你爸在书房等你。”
周曼茹知道在看过傅砚清的口供后对江雾最后那点感情也没了。
“傅砚清的口供我和你爸都看了,你爸气得不行。”
“我估计这事压不住了,等明天天一亮,估计整个燕城都会知道。”
傅西辞脚下微顿,张口为江雾解释,“江雾不会这么做的,警方也说还需要调查。”
现在只有傅砚清的口供指向了江雾,只要没有实际证据,就不能证明江雾做了那些事。
“你这混小子,都现在了还在帮她说话!”
周曼茹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下,“警方说现在联系不到江雾,她失踪了,很可能已经畏罪潜逃了!”
“什么?!”
傅西辞惊疑转头,他从关押傅砚清的地方出来后就一直浑浑噩噩,也没心情去询问更多,现在猛然听到江雾失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阿辞!”
只见他身形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昏倒,周曼茹连忙伸手去扶,可傅西辞高大的身躯又岂是她能扶住的。
“老傅,快来!”
傅西辞想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可这么多天以来对身体的透支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就这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内,周曼茹见他醒来,眼眶发红,“阿辞,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西辞只觉得脑中混乱无比,想要起身,却被周曼茹按住:“你别乱动,正在输液呢!”
“医生说你身体严重透支,需要休息。”
“江雾找到了吗?”
傅西辞一出声便觉得喉咙疼得厉害。
“没有。”
周曼茹摇头,眼中含泪:“阿辞,你听妈一句劝,咱们别想她了成吗?”
卧室门被推开,听见动静的傅守正走了进来,听见自家儿子一开口还在想着江雾便气不打一处来。
等他走到床边,见到一脸虚弱的儿子,气恼便又化为无奈:“最近公司事多,离不开你,你就别想她了,快点让自己好起来才是正事。”
傅西辞见到一向保养得当的父亲耳边突然冒出的华发愣了愣,开口问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傅守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周曼茹忍不住开口道:“还不是江雾闹出来那事,现在外面都在传,江雾之所以和华盛合作就是为了套取国家机密。”
“她那么精明一个人,竟然让你这么顺利就收购了瀚海,就是以此和你达成了合作,还说她现在达到目的了,所以才失踪了。”
“这段时间华盛市值蒸发了近百亿,在你昏迷的这几天,你爸都没怎么休息过。”
这事傅守正本来是不想在此刻告诉傅西辞的,免得让他担忧,影响身体恢复。
可心直口快的老妻既然已经说了,他便只能道:“警方一直在找江雾的下落,可一天找不到她,外面的那些流言就一天不能平息。”
“阿辞,爸最后问你一次,就算到了现在,你也依旧想着江雾,不愿意和江月瑶联姻吗?”
傅西辞的脑子还有些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事怎么会和江月瑶联姻扯上关系。
傅守正见他这样,叹了口气:“我和华盛董事会商议过了,如果能和江月瑶联姻,再将瀚海的股份还给江家人,那些说江雾用瀚海和你换取消息的流言就能消停。”
“至于江雾是否真的背叛你,背叛了傅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怎么在这件事中保住傅家。”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等警方找到江雾,将一切都调查清楚就行。”
傅西辞躺在床上,听着傅守正的话,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揪紧,痛到无法呼吸,他闭上眼,想说不管江雾怎么样,他都不想再娶他人。
可脑中一会儿是周曼茹哭红的眼,一会儿又是傅守正耳边新长的白发,还有爷爷离世前拉着他的手,将华盛交到他手上的嘱托。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心中的失望、不甘、悲愤到最后都变成了“责任”两字。
良久,他缓缓开口,“爸,只要能让华盛度过这次危机,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