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夜空被红光吞噬的刹那,雷宜雨手中的卫星电话传来程砚舟急促的汇报:“冷链车黑匣子解码完成,周家烧录的不是基站参数——是ERp系统的千年虫漏洞补丁!”电话那头隐约夹杂着键盘敲击声和电流杂音。雷宜雨眯眼望向对岸,红光映照下,他指节轻叩车窗:“补丁?他们想提前引爆问题……”
汉口·长江实业数据机房
程砚舟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指尖在服务器机柜间飞速游走。身后,林秋白抱着一摞泛黄的武钢92年物料单,纸页边缘还沾着档案室火灾的烟灰。“周家篡改的轧辊参数和用友系统校验算法是同一套逻辑。”她抽出一张单据,指向角落的手写批注,“看这个‘Y2K’标记——当年验收组有人早就发现漏洞,但被当成了无意义的符号。”
机箱警示灯突然频闪,程砚舟猛地拉开备用电源闸刀。“不对劲,他们在用防汛频段反向注入数据!”他抓起一台“长江通”测试机,屏幕上的ERp界面正以十倍速跳转日期——1997年12月31日的库存数据正被批量覆盖成乱码。林秋白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这个漏洞触发条件不是时间……”她翻出粮票背面的二进制压痕,“是物资编码!周家把军频模块当触发器,只要特定批次钢材入库,系统就会误判千年虫爆发!”
走廊传来脚步声,杜青山拎着沾油污的工具包闯进来,甩出一块刻着“周记”的铜片:“邮电局那帮人还在查基站,但我在江城粮油卡车底盘找到了这个——”铜片凹槽里嵌着半枚镀金纽扣,与武钢废料场的轧辊模具严丝合缝。
武昌·蔡林记冷链仓库
姜敏用特制笔帽划过“救灾专供”米袋,冷光灯下,编织袋夹层的锡箔纸显出一串条形码。“和深交所h股异常交易的仓库编号一致。”她抬头对徐蔚低声道,“刘副主任的人昨天来过,但真正动过这批货的是……”话音未落,仓库角落的备用发电机突然启动,制冷设备显示屏齐刷刷跳转到“1900-01-01”。
徐蔚踹开电箱盖板,拽出半截被冰碴包裹的数据线:“有人把军频接收器接在温控系统上!”他扯开线缆绝缘层,露出碳基涂层——与周家92年走私的通讯箱体材质相同。姜敏突然抓起一袋霉米砸向监控探头,霉斑在镜头前炸开成雪花点:“快走,他们在用冷链温度波动模拟ERp数据溢出!”
江夏·长江防汛备用指挥所
雷宜雨将武钢军工订单复印件摊在军用地图上,指尖点住一行小字:“‘如遇系统故障,以轧辊车间手工台账为准’——这是当年验收组留的后门。”身旁的杜青山正用砂纸打磨一块从轧钢模具上切下的铜片,金属碎屑簌簌落在频谱仪上。“邮电局带走了最后一批‘长江通’测试机,但……”他举起铜片,上面蚀刻的纹路在月光下形成完整的h股交易代码,“周家忘了我还留着92年做认购证时的钢板雕刻机。”
窗外传来货轮汽笛声,程砚舟推门而入,怀里抱着从冷链车黑匣子里拆出的硬盘。“查到了,他们用Vcd纠错编码伪装成防汛调度指令!”他接上指挥所的老式电台,扬声器里立刻爆出尖锐的电子音。雷宜雨突然抓起电台话筒,对准硬盘接口狠狠一磕——杂音戛然而止,电台屏幕闪过“系统日期已重置”的绿字。
“不是千年虫。”雷宜雨擦掉话筒上的血迹,“是有人想把国企ERp崩溃伪装成技术事故。”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汉口电报大楼的轮廓在晨曦中格外清晰。“该让郑老三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数据灾备。”
汉口·老租界电报大楼地下金库
林秋白用武钢档案室火灾中抢救的磁带来回擦拭门禁卡,生锈的读卡器终于亮起绿灯。厚重的防爆门后,整面墙的Ibm大型机仍在运转,控制台上贴着1992年手写的“国债期货应急结算系统”标签。
“当年红马甲们留下的后手。”程砚舟抚过积灰的键盘,唤醒沉睡七年的屏幕。系统启动音惊起一群蝙蝠,黑影掠过天花板时,姜敏已接好从江城粮油卡车拆下的信号放大器。“用防汛频段反向接入深交所主服务器?”她看着雷宜雨将镀金纽扣嵌入读卡槽,“但周家已经触发漏洞了!”
“所以要在他们收割h股前,让全世界看到‘千年虫’的真相。”雷宜雨按下回车键,大型机轰鸣着吐出成卷的纸带——那是1992年国债期货的原始交易记录,每一条都对应着如今被篡改的ERp数据。杜青山突然举起电焊枪,灼热的蓝光刺破昏暗:“邮电局的人到楼下了!”
长江实业总部·顶层会议室
电子工业厅的调研员摔碎茶杯时,雷宜雨正将一摞泛黄的粮票摊在投影仪下。光束穿过票面穿孔,在幕布上投射出清晰的二进制矩阵。“各位不妨看看这个。”他滑动打火机点燃最边缘的粮票,火焰顺着特定孔洞蔓延,竟在灰烬中留下完整的ERp漏洞触发流程图。
调研员身后的武警突然上前一步,却听见徐蔚吹了声口哨——窗外,十辆印有“武钢物流”的卡车正驶向电报大楼,车斗里满载从卷1汉正街时代积攒的算盘和账本。“92年我们靠这个打赢认购证战争。”雷宜雨推开窗户,江风裹挟着货轮汽笛声涌入,“现在,该教教周家什么叫‘手工台账对冲系统风险’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电报大楼的防爆门缝,大型机输出的纸带已堆成小山。姜敏扯下最后一段纸带,上面印着的不是代码,而是用友早期LoGo和一行小字:“数据可篡改,轧辊参数永存。”她突然笑出声,将纸带抛向窗外。
半空中,纸带与江城粮油洒落的霉米相撞,簌簌落向长江。对岸的红光早已熄灭,维多利亚港的晨雾中,隐约可见郑老三的游艇正全速驶向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