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杨文躺在床上,眼睛微张,手里握着一块魂晶。
魂力不断补充,杨文经过半天的修养魂力已经恢复到充盈状态了,身体的疲惫也已经慢慢消失。
看向周围,三女已经睡去,杨文拿出那一根封印柱,画面和信息慢慢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艾克!你又去哪儿偷懒了!“
一个声音在一个小山谷中响起,正在药田里打盹的少年猛地惊醒,看向自己背篓里的几株药草,烦恼地抓起头来。
自己下午光顾着睡觉,自己老师布置的采药任务只完成了这么一点,一顿板子是肯定免不了了。
思来想去,艾克打算抓一点可以活血化瘀的草药,反正自己也要挨打,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艾克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蹿到药田另一头,熟练地挖出几株活血草和红花,他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将草药捣碎,敷在自己屁股和大腿的位置。
“这下挨板子也不怕了。“
艾克得意地拍拍裤子,草药汁液在粗布衣服上洇开一片暗红,他眼珠一转,又从田埂边拔了几株苦参,挤出汁液抹在眼角。
艾克刚抹完苦参汁,眼角立刻泛起一阵辛辣的刺痛感,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使劲眨了眨眼,让泪痕在脸上拖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又故意把头发揉得乱蓬蓬的,这才拖着脚步往药庐方向走去。
夕阳把药田染成金色,几只蓝尾蜻蜓在当归丛间穿梭。
远处传来捣药的声音,混着药碾子在石臼里转动的咕噜声。
艾克故意在路过晾药架时踢翻了一筐半干的黄芩,惊得正在啄食药籽的山雀扑棱棱飞起一片。
“小兔崽子!给我滚进来!“
艾克缩着脖子蹭进门槛,偷偷从乱发缝隙里观察老师的神色。
老人正握着捣药杵,花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案台上晒干的紫苏叶随着他拍桌子的动作轻轻震颤。
“我、我摔了一跤。“
艾克带着哭腔举起沾着泥巴的掌心,故意让抹着苦参汁的眼睛迎着光闪烁。
“那片坡地太滑了。“
老药师突然抽了抽鼻子,眯起眼睛凑近,艾克心里一紧,暗叫不好。
老人常年炼药的鼻子怕是闻出了活血草的味道。正在此时,窗外的药田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该死的野猪!“
老药师抄起门边的竹扫帚冲了出去,药碾子里的决明子还在咕噜噜转着圈。
艾克趁机抓起案台上的甘草糖塞进嘴里,甜味冲淡了嘴角残留的苦参汁。他瞥见老师晒在檐下的新采的茯苓,上面还沾着晨露的湿气,在夕阳下像缀满了碎金。
竹扫帚拍打草丛的声音渐渐远去,药庐里只剩下药吊子咕嘟咕嘟的声响。
艾克把背篓里那几株可怜的草药倒进竹筛,顺手从袖袋摸出两个偷摘的山楂,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咬下去。酸涩的汁水让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正好掩饰了计谋得逞的笑意。
老药师在门外无奈地看着小家伙,他多次告诉自己是时候对这孩子严厉一些了,但是依然狠不下心来。
当年自己捡到这孩子的时候它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幼童,如今已经是个能把整个药园闹得鸡飞狗跳的毛头小子了。
可是不能永远这样啊,自己一天天变老了,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了,如果这孩子还是没有一技之长的话……
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来啊。
“今晚不准吃烤蘑菇。”
这是老药师对艾克的惩罚,这让艾克痛苦的哀嚎起来,对他来说没有烤蘑菇吃比揍他还要煎熬。
这山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以前老药师还能捉到一些野味打打牙祭,现在药师越来越老了,没有什么精力和力气可以捕捉山里野味了。
唯独这蘑菇吃起来美味异常,烤着吃比起肉来也不遑多让,而且蘑菇数量还多,是艾克每晚都期待的饭后美味。
老药师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鼓捣着自己的药罐。
最近数个岛屿都被海盗袭击了,士兵和民众大量受伤,需要大量药物。
“要是永生之鼎没有遗失就好了,这样士兵和百姓们就不用承担伤痛了。”
老药师感慨起来,水都四宝之一的永生之鼎在二十年前就莫名其妙遗失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下落。
到了晚上,几位士兵顶着夜色来到药园,老药师指着几个大药罐,那些士兵就抱着那些药罐离开,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老师,为什么不问他们要一些钱啊,每次带走这么多药,一点钱不给,我都很久没看到荤腥了。”
艾克看着士兵的背影吐槽起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师要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些士兵已经三个月没有拿到军饷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和那些骚扰海岸线的海盗和魂兽战斗,再问他们要药钱岂不是过于残忍了。”
老药师叹气,他知道这些药远远不够治疗那些受伤的士兵,但是这也是他少数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艾克点点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早点睡觉,别再熬夜了,我不希望你明天下午采药的时候又睡着了。”
听到这句话艾克瞬间提起精神,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糊弄过去了,但是根本没有瞒过老药师的眼睛。
艾克慌慌忙忙去洗漱,然后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到了夜晚,老药师的鼾声出现,艾克慢慢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
一团紫色的气流出现在艾克手上,这是掌控灵魂之力的象征。
艾克在七天前觉醒了灵魂之力,这就是他夜晚睡不着的原因。
作为觉醒者,是会被军队强征入伍的,虽然自己不会和那些炮灰一样送死,但是依然会经历残酷的战斗。
而自己根本不想离开这个药园,也不想离开自己的老师。
艾克很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孤儿,虽然他嘴上叫老药师老师,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实际上已经是父子了。
艾克不想离开这个已经快要挥舞不动药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