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陪着叶采薇在门口等,云氏要去给叶采薇安排住的地方,沈挽道,“娘,就安排表妹住明月苑吧。”
云氏道,“也好。”
她本就在清漪苑和明月苑之间犹豫,沈挽让叶采薇住,云氏还能不答应。
女儿嫁了,不会再回明月苑住了,叶采薇要亲事定下,也住不了多久。
一刻钟后,沈暨就回来了,沈挽问道,“周家答应了吗?”
沈暨失笑,“怎么会不答应呢?”
叶采薇是他沈暨的外甥女,这四年又待在周家,品性什么的,没人比周家更清楚了。
云氏道,“周大少爷我看挺不错的,就是蓟州太远了些……”
沈暨笑道,“不会嫁去蓟州的。”
云氏倒有些听不明白了,沈挽懂了,父亲这是要还周家的恩情,帮周大人调进京。
皇上过寿,一般进京贺寿的外放官员,大多都是想官职调动,趁着贺寿的机会进京走动关系,毕竟没有要紧事,官员不能随意离开任职之地。
有父亲帮忙,周大人调进京十拿九稳。
表妹不用嫁去蓟州那么远,待在京都,也方便父亲照应。
倒是皆大欢喜了。
沈挽冲叶采薇道,“表妹这回可以安心待在定国公府了。”
叶采薇脸通红,害羞,但又不敢跑。
沈暨去书房,沈挽和叶采薇说了几句话,就去找沈暨了。
沈暨道,“挽儿找父亲有事?”
沈挽道,“女儿找到表妹,算不算是立功了?”
沈暨失笑,“自然算。”
“那父亲可得赏女儿,”沈挽讨赏。
沈暨道,“这是有想要的东西,说吧,想要什么?”
沈挽就不客气了,“女儿想要父亲抽屉里那把匕首。”
怎么要匕首那么危险的东西?
沈暨看着沈挽,突然反应过来沈挽要匕首做什么,不由得失笑。
将抽屉打开,沈暨将匕首拿给沈挽。
沈挽忙接过,“女儿多谢父亲。”
匕首看着不大,但沉甸甸的,沈挽福身退下。
拿这把匕首做谢礼,谢景御总没话说。
这般想,然后沈挽就见谢景御朝她走过来。
沈挽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她眨眼道,“你怎么来定国公府了?”
“不是来接你的。”
话几乎从他牙缝中挤出来。
上次回来就不告诉他,他明确有意见了,结果还是把他的当耳旁风,偏偏父王有事让他来找岳父大人,不然他才不会来。
谢景御要走,沈挽把匕首递给他。
谢景御看着匕首,“这是……?”
“给你的谢礼。”
谢景御道,“这不是岳父大人最喜欢的匕首吗?”
几年前,沈历还偷偷拿给他看过,削铁如泥,难得一见的好匕首。
沈挽当然知道这是父亲最喜欢的匕首了,可前世父亲被害死后,这把匕首流落到沈暲手里,被他打赌输给别人,天知道她有多心疼。
只要父亲和大哥能保住性命,匕首又算什么。
“别的东西你都不缺,我特地找父亲要了给你的。”
你以后一定要善待我爹和大哥。
沈挽在心底补了一句。
谢景御,“……”
感动,但不敢拿。
他怎么能夺岳父大人所好?
不过某位爷的心情倒是极好,没想到沈挽会把沈暨的心头好要来给他,这几天的克制没白费。
谢景御伸手接过,去见沈暨。
将匕首送还。
沈暨道,“怎么又送回来了?”
“不敢夺岳父大人所好。”
沈暨笑道,“给你就拿着吧,挽儿特地替你要的,你和挽儿感情好,我高兴,争取早日让我抱上小外孙。”
“小婿会努力的,但匕首——”
沈暨道,“不要辜负挽儿就行了。”
他都给女婿了,还能再收回来吗?
看着手里的匕首,谢景御是又高兴又头疼。
只能收下,再另外寻一把更好的匕首孝敬岳父大人了。
更好的——
父王那把不说更好,至少不比这把差。
要谢景御没来,沈挽准备吃过午饭再回靖北王府,他来了,沈挽便没多待,和他一起走了。
沈挽坐马车,谢景御骑马。
回到靖北王府,谢景御去找王爷要匕首,“父王把匕首借我用用。”
王爷道,“借匕首做什么?”
“还匕首。”
王爷,“……???”
王爷一头雾水。
谢景御只得把沈暨的匕首拿出来,“这把匕首是岳父大人的心头好,挽儿找岳父大人要了送给我,我还不回去了。”
王爷就知道谢景御要借匕首做什么了。
带着他的匕首去还,要沈暨还不收,他就把王爷这把孝敬给沈暨。
都是削铁如泥的匕首,当然更愿意要自己用惯的。
王爷将匕首扔给谢景御。
谢景御又去了定国公府一趟,打着王爷的幌子,把匕首送还沈暨,然后带着王爷的那把回府。
谢景御把匕首给王爷,王爷道,“你留着吧。”
谢景御道,“父王不要?”
王爷道,“迟早也是要给你的,早点给,也省得世子妃以为你没有,去挖定国公的心头好给你。”
谢景御就不和自己父王客气了,果断收下。
这边谢景御收下匕首,那边沈历也找沈暨要,“妹夫有削铁如泥的匕首,我这个大舅兄没有,很没面子的……”
沈暨道,“给你。”
就这样——
沈挽一通操作。
谢景御和沈历一人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两个爹一人少了一个心头好。
谢景御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把匕首救了他一命。
虽然匕首没要,还一通折腾,但谢景御乐在其中,一整天心情都不错,然而入夜后,某位爷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沈挽让丫鬟将他的被褥枕头抱到了书房,让他睡书房。
白天把自己亲爹的心头好要来送给他,晚上又赶他来书房睡,那女人做事这么喜怒无常吗?
谢景御觉得沈挽不是这样的人,想着她应该是身子不方便,毕竟上个月,他也在书房睡了几天,便安心在书房睡下了。
沈挽的月信确实还在身上,但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因为谢景御没抱着她睡,沈挽有把握不会弄脏他,便没请他去书房住。
珊瑚帮谢景御铺好床褥回去,伺候沈挽睡下,又将灯烛熄灭,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沈挽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床榻外间,心情低落。
就这样分床睡挺好。
才把父亲的心头好送给谢景御,父亲绝不会怀疑他们感情有问题,真问起来,她以一张床睡不习惯,父亲也不会疑心什么。
只是鼻子有些酸溜溜的,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梦。
梦到了前世。
梦到了……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