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正想走人的,杜馨儿拦着不让,王爷又来了,没能走成,现在更走不掉了。
因为老夫人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倒。
丫鬟手忙脚乱的扶老夫人坐下,赵院正给老夫人把脉,然后——
赵院正,“……”
一辈子无语的时候加起来都没今儿一天多。
感觉今天不是被请来治病的,而是来飙演技的。
一个比一个能演。
谁能想到真相揭穿,老夫人会装晕。
是了,嫡亲的孙儿被当成世子送去庆王府,两岁就病没了,做祖母的听到这样的噩耗,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不晕一下,都对不起那可怜孙儿。
亏得以前大家都羡慕靖北王府的和睦,结果这份和睦是靖北王一力撑起来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乌烟瘴气就再瞒不住了。
老夫人装晕,赵院正不会没眼力揭穿,只能配合,该施针施针,该开药方开药方,只是可怜了靖北王府那两位少爷,摊上这样的爹娘,一个早早夭折,一个钻狗洞逃了,再无音讯。
赵院正忙和好一阵,老夫人才缓缓醒来,又是一阵呼天抢地,王爷不堪其扰,让人把老夫人送回咏春院了。
老夫人走后,没一会儿,庆王就来了。
沈挽和谢景御也没有去逛街,逛街什么时候去都行,这样认亲的香甜瓜,错过就不再有了。
庆王大步走进来,问王爷道,“小厮说熙儿是我儿子,怎么回事?”
那一脸毫不知情的神情,沈挽打心底佩服庆王的演技。
虽然二夫人是庆王的表妹,但二夫人带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去庆王府,庆王庆王妃都不派人跟着,这么轻易就和妾室调换孩子,还把他们蒙在鼓里二十年,可能吗?
王爷没接话。
一直跪在地上,没敢起身的二夫人跪着走到庆王身边,抓着庆王的衣服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作孽,但熙儿是无辜的,表哥救救他……”
这两句还算情真意切。
毕竟一条狗养二十年也有感情了,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谢景熙是庆王庶子,二老爷二夫人对他,虽然不像对谢景御这个“亲儿子”那般上心,但怕王爷王妃和王府下人起疑,也不曾苛待,吃穿用度都不错,对他的课业也上心,教他兄友弟恭,将来能帮衬自己亲儿子。
庆王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夫人便把当年自己如何和妾室偷换的孩子,再和庆王说一遍。
庆王气到浑身颤抖,“你,你们干的好事!”
二夫人一个劲的认错,要庆王救谢景熙的命。
庆王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景熙,道,“拿匕首来。”
东西早备好的。
不止匕首和碗,就连解毒的药都早就熬好了,就差药引。
庆王割破手腕,直接将血滴到已经凉差不多的药碗里,丫鬟喂谢景熙服下。
赵院正给庆王包扎伤口。
药服下,不到一刻钟,谢景熙脸色的毒青褪下,恢复红润。
也没像之前那样再吐血晕倒。
赵院正把脉道,“毒已经解了,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王爷道,“既然是庆王的儿子,不便入我们靖北王府族谱,把他带回去吧。”
庆王点头。
二夫人不同意,“熙儿是我一手带大的,表哥就把他给我了吧。”
“胡闹!”
庆王呵斥道,“你们做的好事,瞒了我二十年,我不怪罪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继续把熙儿留在身边?!”
二夫人泣不成声。
庆王道,“我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身子骨还没那么好,这些年我没少为子嗣发愁,如今天上掉下来个儿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险些乱了靖北王府血脉,实在是过意不去,可惜我那妾室早些年就病没了,不然我定押着她来府上请罪。”
二老爷也有些舍不得,“熙儿才刚解毒,身子虚弱,就算要走,也不必急于一时……”
庆王看了眼躺在床上,还未转醒的谢景熙,然后望向王爷,“事出突然,我庆王府也需要时间收拾院子安置他们,还望靖北王准许熙儿再在府上多留两日,后日我就派人来接他……”
多住两天而已,王爷不会不答应。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庆王告辞,王爷正好也要走,顺带送他。
只是王爷走后,二夫人就跟疯了似的,冲沈挽和谢景御吼道,“把熙儿送走,你们满意了?!”
谢景御将沈挽护在怀里,“这么多年二叔二婶没少疼我,如今三弟认祖归宗,二叔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了,回头买两个丫鬟,送给二叔,当作赔礼。”
杀人诛心。
二夫人气到喘不上气,差点没气死当场。
杜馨儿扶着二夫人,仇恨的看着沈挽,那眼神看的沈挽不说点儿什么,都得遗憾终身不可。
沈挽道,“我们之前只是怀疑,其实只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府里多一个三少爷,不妨碍我们什么,但三少奶奶一进门,就威胁于我,我这人胆子小,受不得吓,不想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就只能把祸根送走了。”
杜馨儿脸都气绿了。
他们分明早就盘算把谢景熙送走,却故意挑她进门敬茶这天,现在还故意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要挑拨离间!
沈挽就是要挑拨他们,一个二房三少奶奶,进门就敢当着谢景御的面威胁她这个世子妃,不给她找点不痛快,真当她沈挽好欺负了。
不过杜馨儿是左相的掌上明珠,二老爷二夫人就算不高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但庆王妃可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压不住杜馨儿,以后她儿子庆王世子娶妻都是个问题。
京都大家闺秀不少,但撇开皇室宗亲,身份比杜馨儿尊贵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尤其杜馨儿还不是个安分的,以后庆王府少不得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从南院出去,沈挽好奇道,“那解药是怎么回事?”
一定要亲生爹娘血肉做药引是子虚乌有之事,但谢景御就是能做到逼他们就范,沈挽想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二老爷二夫人防备心重的很,哪怕是赵院正也没机会偷偷给谢景熙解毒。
而且两份解毒药一样,只是药引不同。
谢景御道,“很简单,解毒方子是半份,喝两回才能解毒。”
沈挽,“……”
沈挽嘴角抽抽的停不下来。
这要叫二老爷二夫人他们知道,得活活气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