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骑马离开,谢景御带着玉雕鹿,与赵院正一起进宫。
御书房,皇上在批阅奏章。
小公公进去,禀告道,“皇上,靖北王世子有事求见,赵院正也在。”
赵院正不是去蔺府了吗,怎么和谢景御一起来御书房了?
“让他们进来。”
小公公退下。
很快谢景御就进来了,身后两小公公抬着那只玉雕鹿。
陈平虽然是谢景御的人,但没有皇上准许,不得进御书房。
看到玉雕鹿,皇上眉头皱紧,“这是朕送给蔺老夫人的寿礼,怎么带进宫了?”
这只鹿,皇上甚是喜欢,想着蔺清音喜欢鹿,蔺老夫人应该也喜欢,才赐给蔺老夫人的。
谢景御道,“蔺老夫人中毒原因已经查出来了。”
可算是查出来了。
“是什么人给她下的毒?”皇上沉声道。
谢景御道,“毒就下在这只玉雕鹿上,两只眼睛并非玉石雕刻,而是毒药捏成的。”
谢景御说的时候,赵院正将毒药呈给皇上过目。
皇上脸沉的厉害。
这只玉雕是庆王献给他的寿礼,他只是借花献佛。
真正要谋害的不是蔺老夫人,而是他。
谢景御道,“蔺老夫人情况危急,明天日落之前,找不到解药,三日之内必死。”
“此玉雕是庆王所献,臣怀疑庆王意图弑君,请皇上即刻派人抓他进宫审问,逼他交出解药。”
皇上道,“来人!”
“立刻派禁军将庆王押进宫来。”
皇上登基十几年,出动禁军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突然出动禁军,但凡认得禁军的,无不心肝胆颤,朝堂上的势力错综复杂,谁也不能保证不会牵连到自家府上。
不知道是什么人触怒龙颜,要派禁军抓人。
禁军出宫,直奔庆王府而去,庆王府上下都懵了。
禁军将庆王府团团围住,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庆王妃人就在外院,匆匆过来问道,“我庆王府犯了什么事,皇上要派禁军包围我庆王府?”
禁军首领道,“庆王献给皇上的寿礼玉雕鹿,查出有毒,庆王涉嫌谋杀皇上,我等奉皇上之命押送庆王进宫审问。”
庆王过来,正好听到禁军统领的话,他急道,“我献给皇上的寿礼怎么会有毒呢?”
“有什么话,庆王还是进宫当面回禀皇上吧!”
庆王妃担心,庆王安抚她,“皇上是明君,我没有做过的事,皇上不会冤枉我。”
庆王坦然随禁军统领进宫。
进了御书房,庆王脚步匆匆进来,问皇上道,“皇上中毒了?”
皇上没有说话,谢景御回庆王道,“中毒的是蔺老夫人和蔺老太傅,这玉雕鹿,皇上几个月前赐给蔺老夫人了。”
庆王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随即又担忧起来,“方才来的路上,臣已经知道玉雕鹿被人下毒之事,臣不知道这玉雕鹿有毒,竟将此物献给皇上,牵连到蔺老夫人和蔺老太傅,臣罪该万死。”
皇上道,“不是你要谋害朕?”
庆王噗通跪下,“臣胆小,不惊吓,就是借臣几颗胆子,臣也不敢谋害皇上。”
这时候,小公公进来了,“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皇上让寿贞公主和亲东梁,寿贞公主已经被放回寝宫,皇上也解了宋皇后的禁足。
女儿被送去和亲,免两国兵灾,这般功劳,足够将功折罪了。
皇上道,“让皇后进来。”
小公公退下,不多会儿,宋皇后就进来了。
宋皇后是为寿贞公主陪嫁一事来的,见庆王跪在地上,宋皇后没敢吭声,福身给皇上行了个礼,就站在一旁。
庆王直言不敢谋害皇上,宋皇后道,“皇上容臣妾多句嘴,庆王怎么会有胆量谋害皇上呢?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文武百官献给皇上的寿礼,皇上甚少留在寝宫里,收入库房,这玉雕鹿也害不了皇上,庆王更不知道皇上会把玉雕鹿赐给蔺老夫人,蔺老夫人还那么喜欢,留在内屋,以至于中毒。”
“臣妾倒觉得是有人要谋害庆王,不知这玉雕鹿,庆王是从何处得来的?”
庆王支支吾吾。
皇上怒道,“说!”
庆王道,“是祁州知府送给臣的……”
“臣有罪,臣不该收受贿赂。”
果然叫靖北王世子说准了,玉雕鹿有毒,不代表就是庆王下的。
这不,庆王三两句话就将自己谋害皇上的罪名变成了收受贿赂。
虽然收受贿赂也是重罪了,但和谋害皇上比已经不值一提,何况庆王收受贿赂,还是为了献给皇上,罪名就更更更轻了。
祁州距离京都好几百里,派人去查,即便快马加鞭,也要十天才能跑个来回,有这么长时间,他都能调配出解药了。
弑君之罪,庆王就是咬死也不会承认的,不知道靖北王世子有什么办法逼庆王把解药交出来。
谢景御道,“这只是庆王的一面之词,如今蔺老夫人命悬一线,还请皇上将庆王收监,派人去祁州找解药。”
宋皇后道,“靖北王世子这是认定是庆王有意谋害皇上了?”
谢景御道,“不敢,臣只是觉得祁州知府更没有理由在玉雕鹿里下毒害庆王,送这样价值连城之物给庆王,应该是加官进爵,害死庆王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玉雕鹿是庆王献给皇上的,庆王嫌疑最大,弑君之罪,岂能姑息?”
庆王道,“靖北王世子怀疑臣,臣无话可说,但臣对天发誓,绝无谋害皇上之心。”
皇上摆手,“打入刑部大牢……”
话还没说完,宋皇后就道,“皇上,裴老御史的孙儿犯下死罪,靖北王世子请旨将他拘禁在裴府,现在怀疑庆王,就要将庆王收监,庆王不敢叫委屈,臣妾都听不下去了。”
皇上皱眉,“皇后的意思是……?”
宋皇后道,“将庆王禁足府内,等案子查清。”
皇上看向谢景御,谢景御没有说话,这时候,一小公公快步进来,“靖北王世子,永王世子在外面,说是有急事找你……”
谢景御道,“让他进来。”
小公公退下,永王世子走进来。
谢景御问道,“找我什么事?”
永王世子道,“刚刚豫章郡王和宋国公世子在得月楼打起来,你的护卫陈安去拉架,手里的药瓶不小心被宋国公世子打碎,里面的药丸飞了出来。
宋国公世子和豫章郡王争抢,豫章郡王不小心把药丸打飞进了宋国公世子的嘴里,扣不出来了……”
谢景御先是一怔,随即声音拔高,“你是说陈安手里的那颗药丸,被宋国公世子吃了?”
永王世子点头。
“完了,没有解药,宋国公世子死定了……”
听着谢景御天塌了的语气,赵院正嘴角眼角齐抽。
他能不能说靖北王世子的演技不大好,他性子沉稳,不合适说这样浮夸的话。
不过演技差不要紧,重要的是管用。
宋皇后心往上一提,“那是一颗毒药?!”
谢景御道,“就是玉雕鹿里的毒,我留了一点,想多找几个大夫看能不能调配出解药……”
谢景御看向赵院正,“一整颗吃下,会怎么样?”
永王世子先一步道,“我来的时候,宋国公世子已经吐血晕过去了……”
赵院正道,“蔺老夫人只是闻了一两个月的毒,尚且那么严重,一整颗服下,若无解药,怕是熬不过明日午时。”
庆王和宋皇后的脸,一个比一个绿。
他们不会交出解药救蔺老夫人和蔺老太傅的命。
但宋国公的独苗,他们能不救吗?
这绝不是意外!
好一个靖北王世子!
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