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谢景御在身边,乍一下不在,沈挽还真有些不习惯。
再加上下午多睡了会儿,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下,等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沈挽坐在床上伸懒腰,外面珊瑚进来道,“世子妃可算醒了,二夫人请了道士进府……”
沈挽还有些懒散,听到这话顿时就精神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她们也想,但是不敢啊。
叫醒世子妃事小,吵到世子妃肚子里的小世子就是大事了。
沈挽赶紧掀被子下床,珊瑚给她梳发髻,小厨房将饭菜端上来。
沈挽耐着性子用完早膳,然后才去咏春院。
等她到的时候,香案已经摆好,道士在神神叨叨的烧符纸,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忙活一通后,道士停下,二夫人问道,“如何?”
道士道,“府上老夫人久病不愈,不是撞邪了,府上气势盛,没有妖邪敢靠近。”
三夫人就道,“可老夫人病一直不见好是怎么回事?”
治病是大夫的事,问道士怎么办,道士要真开药方子了,老夫人敢吃吗?
道士道,“我要看一下府上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丫鬟当即将老夫人八字奉上。
道士看了一会儿,问道,“近来府上可有人去世?”
三夫人摇头。
道士道,“不应该啊。”
二夫人道,“道士有话不妨直说。”
道士道,“老夫人八字不错,荣华富贵,安享一生的命,只是近来八字失合,有两个旺老夫人的小辈不在了,平衡打破,才会一病不起。”
两个小辈不在……
这说的是谢景泽和谢景熙被赶出靖北王府吗?
沈挽听出来了,其他人自然也听出来了。
三夫人把这事一说,道士恍然,“那就没错了。”
三夫人急道,“那两小辈非我们靖北王府血脉,不可能再接回来,老夫人这八字失合怎么办?”
沈挽站在那里,安静的看她们装模作样,想着接下来火是不是就该烧到她和谢景御身上了。
这般想,火就朝她呲过来了。
道士道,“府上世子妃八字贵不可言,若能每日抄三篇经文给老夫人祈福,一日三餐陪老夫人用膳,只要心诚,快则三五日,慢则七七四十九天,老夫人定能不药而愈。”
沈挽,“……”
谁能懂她的失望?
折腾这么半天,还以为要放什么大招,结果只是让她陪老夫人一日三餐,外加抄三篇佛经……
也是,老夫人不是王爷的亲娘,又是因为二夫人偷梁换柱病倒的,让她这个怀着身孕的世子妃做太多,别说谢景御了,王爷王妃也不会答应。
只是陪老夫人吃饭,外加每日抄三篇佛经,快的话,只用三五天就够了,她没理由拒绝,王爷王妃也不能不答应。
显然老夫人是知道自己病的蹊跷,怀疑是被她和谢景御下毒了,但请了这么多大夫太医,没一个说老夫人是中毒,想指责他们谋害老夫人都说不出口,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拿解药。
照澜轩距离咏春院可不近,一日三餐都来陪老夫人用膳,太折腾,三篇佛经不多,但也不算少了,她一个连晨昏定省都不愿意的人,肯定受不住,那就只能给老夫人解毒。
老夫人病好了,自然也就不用她陪了。
三夫人看向沈挽,“为了老夫人的病,只能辛苦世子妃了。”
沈挽淡笑道,“只要老夫人的病能好,别说陪老夫人一日三餐,就是让我住在咏春院都没问题。”
三夫人没想到沈挽一点不抗拒,“世子妃这么孝顺,老夫人的病一定能很快好……”
话音未落,那边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来人,把这骗子道士抓起来!”
沈挽回头,就见周管事带着几个小厮过来。
小厮当下将道士扣住。
三夫人道,“周管事这是做什么?!”
周管事道,“三夫人有所不知,这道士是个骗子,前些天在街上招摇撞骗,被人追的满街乱蹿,撞到府里的小厮,刚一进府就被认出来了。”
“这道士向天借胆,竟敢骗到靖北王府里来了。”
“说!”
“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小厮摁的用力,道士胳膊都快断了,“疼,疼……”
这一叫疼,先前的仙风道骨全没了,活脱脱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不说实话,就将你送去衙门!”
周管事一吓唬,那道士就招了,“是,是府上有人给我钱,让我这么说的……”
王妃和四夫人也在。
本来王妃对于二夫人三夫人请回来的人就不放心,没想到竟然真是收买进府的。
王妃冷道,“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的?!”
四夫人道,“让世子妃陪老夫人用膳,是何居心?”
“不会是要害大嫂腹中孩子吧?”谢芷瑶猜测道。
她们不说话,没人当她们是哑巴!
二夫人气的不行。
他们只是想救老夫人,已经不敢做别的了,还想怎么样?!
那边小厮押着一婆子过来,道士一眼认出是收买她的婆子,伸手指着道,“就是她让我这么说的……”
那婆子是二夫人的陪房。
王妃眸光冰冷,“二弟妹这是什么意思?”
二夫人有些慌乱,但又没有那么慌,她先是看了眼老夫人的内屋,才道,“我也是为了老夫人的病,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王妃气笑了,“算计世子妃,还是有苦衷了?!”
二夫人还真把苦衷说给王妃听,“来给老夫人治病的大夫太医,都说老夫人的病是心病,老夫人的病根在府里上下对她不似从前那般敬重。
眼下府里最受宠的就是世子妃,世子妃怀着身孕,还日日来陪老夫人用膳,老夫人感受到府里对她的敬重,自然能不药而愈。”
当真是巧舌如簧,舌灿莲花。
把老夫人病因都推到他们头上了。
二房三房是老夫人亲生,一如既往的孝敬老夫人,不似从前敬重的不就是沈挽和谢景御,还有王妃。
沈挽轻笑一声,“还好二婶没学医,不然一准是个乱开方子草菅人命的庸医。”
二夫人脸色僵硬,气到说不出来话,“你!”
沈挽却没放过她,“府里上下都知道,老夫人是因为三少爷的身世大白,二老爷休妻,你就寻死觅活,生生把老夫人给气病的。
二婶不反省自己,反倒觉得是府里人不够敬重老夫人,要真信了这道士的话,不用吃药,只用陪老夫人一日三餐,再抄经文祈福,那真是快则三五日,慢则七七四十九天,靖北王府就要送老夫人入土为安了。”
入土为安……
世子妃是真敢说啊。
四下丫鬟婆子面面相觑,担心的看向老夫人住的屋子。
屋子不隔音,老夫人听得见,本就病的严重,再气上加气,别真一口气没提上来。
二夫人气到说不出来话,沈挽还嫌不够,问了一句,“二婶是担心老夫人逼二叔休了你吗?”
没明说,但只要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沈挽是在怀疑二夫人怕老夫人逼二老爷休妻,要借道士驱邪,早日把老夫人送走,顺带把过错摁沈挽头上。
老夫人病没好,是她这个世子妃陪老夫人用膳陪的心不甘情不愿,抄佛经抄的心不诚。
娶妻不贤祸三代。
当真说的一点不错。
二夫人说不过沈挽,又不甘心,“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我都是为老夫人好……”
王妃气的要叫人把二夫人拖去佛堂,那边王爷走过来,摆手道,“将这道士送去官府。”
道士求饶,被小厮拿破布堵住嘴,拖了下去。
二夫人噗通跪下认错。
王爷没理会她,“老夫人的心病,昨日赵院正和我提过,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都散了吧。”
一院子的人,一头雾水。
大家都想知道王爷要怎么给老夫人治心病,就是老夫人自己也想知道,靠在大迎枕上,然而等了半天,王爷压根没进屋,直接和王妃走了。
第二天,沈挽用过早膳,去给王妃请安,刚坐下来,外面就小跑进来一丫鬟,“王妃,皇上准老夫人分家了……”
沈挽,“……???”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