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手脚麻利,只花费片刻工夫,就把菜给切完了,之后,她又做起饭来。
朱淑妍平常吃得丰盛,一想到这清汤寡水的午饭,不免暗自叹气,无论怎么勉强着吃下去,嘴里的味儿总不会变得很美妙。
约半炷香的时间后,便开饭了。
几碟小菜陆续端上桌来,众人各自坐好,准备果腹。
朱淑妍和张婉云坐在同一条长凳上,旁边,翡翠和丹珠也坐在一起,翡翠的母亲和孙靖各占一边。
桌上的菜肴都是翡翠家里的东西,有五碟都是素菜,而且非常清淡,只有一碟鸡蛋算是道接待贵客的大菜。
按照翡翠母亲的想法,本来是要杀鸡给大家吃的,但张婉云和朱淑妍等人都出言劝阻,所以,那仅存的一只母鸡就侥幸逃过被宰的命运。
倒不是张婉云的同情心太强,让那鸡留下来,多生些蛋,总比现在宰了它好。
翡翠的母亲刚握起筷子,便对众人说:“我们家穷,实在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平时做菜呀,连盐也舍不得放,味道很淡,这些,你们吃得习惯吗?”
张婉云道:“吃得惯,我在进宫之前,也经常吃这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她转头看着朱淑妍,问道:“淑妍,你呢,还吃得惯吗?”
翡翠和丹珠两人不用提,对她俩而言,填饱肚子就是福。孙靖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有时吃得很粗糙,至于现在这顿饭,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只有朱淑没尝过这般滋味。
“入乡随俗嘛,山珍海味也会吃腻的,我就当是换换口味,图个新鲜。”朱淑妍不想给大家扫兴,笑了笑道。
“在我看来,有饭吃总是好的,行军作战,饿肚子的事都经常会有,其实,只要能够平安快乐地生活,即便粗茶淡饭,那也都是香的。”孙靖说。
张婉云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朱淑妍虽然很想念宫里的美味佳肴,但对于这顿饭,心中并无怨言,丈夫可以风餐露宿,她当然也能忍受苦意,也能不娇气。
这天晚上,众人都在翡翠的家里住下了。
翡翠和她母亲同睡一张床,张婉云和丹珠睡另外一张,孙靖又搭起新的床来让朱淑妍睡,自己则坐在她旁边,靠墙而眠。翡翠和她母亲细说着这些年以来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相逢是喜事,不过翡翠还得回宫,所以该说的话还是趁早说完为妙,否则,下一次这般说话,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丹珠告诉翡翠的母亲,叫她对此事严格保密,千万别说皇后娘娘到她家里来吃过住过之类的事情,以免横生枝节。
翡翠的母亲自然是满口答应,若别人问起,便说是普通的客人。
在翡翠家中小住两日后,众人便准备启程回京。
临行前,张婉云还自掏腰包,买了一大堆的年货,把半间屋子都塞满了。
“伯母,大过年的,你也尝尝鲜吧,吃不完的肉,可以腌起来,也可以分给邻居们,我知道,你们平日里吃不着这些,现在,就享享口福吧。”张婉云对翡翠的母亲说。
翡翠的母亲只有感激之言:“皇后娘娘,真是太感谢您了,真是太感谢您了,诶,这……这可如何报答才是呀!”
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无非是举手之劳,用不着你报答,你就当是翡翠的一片孝心吧,她身在宫中,可没法经常探望你,我们不会在这久留,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日后能否再来看望伯母,还说不准。”张婉云道。
说完,她便看向翡翠:“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若没的话,我们就走吧。”
翡翠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小声道:“娘娘,您还没有吃过这里的好东西呢,尝一尝再回去吧,别留遗憾。”
她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就对张婉云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就仿佛是愿望即将要实现似的,说什么也要让张婉云尝尝。
“究竟是什么东西呀,你一天到晚老惦记着,难不成是独门秘制的?”朱淑妍十分好奇。
“待会儿去街上转转就知道了嘛,也不是独门秘制的。”翡翠不肯明说。
丹珠笑道:“你呀,平日里傻乎乎的,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啦,我倒想看看,你说的好东西,究竟是何方神物。”
“珠姐姐,你既然自作聪明,不妨猜一猜呗。”翡翠道。
丹珠摇摇头:“什么叫我自作聪明,我还真不明白你说的是哪个意思。”
“好啦,我们赶紧走吧。”张婉云催促。
众人和翡翠的母亲辞别,即来到繁华的街头。这里虽然比不上京城那般热闹,但也是人声鼎沸,此时正值年底,行人比往日更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两旁摆摊的小贩高声吆喝着,用最简单的话语夸扬自己的货品,以此吸引顾客的注意,让他们过去购买。
张婉云等人在大街上缓缓走动。
孙靖在前面开道,并提防可能混杂在其中的歹人。
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突然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卖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咧。”
翡翠听见“冰糖葫芦”这四个字时,忽地眼前一亮,急忙循声跑过去。张婉云等人立即快步跟上她。
翡翠在卖冰糖葫芦的老头身边停下来,极欢快地说:“老伯伯,我要五串冰糖葫芦。”
那老头道:“五串冰糖葫芦,总共十文钱,嘿嘿,小丫头,你是买给自家主人吃的吧,许多大户人家的千金都让丫鬟来买糖葫芦吃。”
翡翠飞快地点点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翡翠数出十文钱给那老头,老头便将五串冰糖葫芦拿给翡翠:“慢走,下次再来啊。”
下次再来,怕是不一定了。
翡翠回头将那五串冰糖葫芦每人一串分了。
丹珠心里觉得好笑,这翡翠居然把冰糖葫芦当成什么宝贝似的,还神神秘秘地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特意让张婉云来品尝。
分到孙靖这边的时候,孙靖摆了摆手,说道:“我不吃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路上吃吧。”
见孙靖不要,翡翠便将多余的那串给了张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