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朱淑妍说服孙靖,让他向朱宏荣告了大半年的假,趁着这段日子,也好到处去走走,看一看美丽的山河。
京城虽然繁华,但是住得久了,也觉得单调乏味。
朱淑妍已经做好打算,她要和孙靖找个风景优美,环境清幽的地方暂时住下,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作别的计较。
如今天下太平,内忧外患都已得到解决,十年内,应该不会再有战乱发生。
“唉,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就有点舍不得,婉云姐,你多保重啊,等我回来。”临别之际,朱淑妍略有些留恋。
张婉云道:“你也多保重,我还等着看你生的大胖小子呢。”
“嗨,什么大胖小子呀,要等生下来才知道,也许是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家伙呢,大胖小子,想起来就难生。”朱淑妍毫无顾忌地跟着开玩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拉扯几句后,朱淑妍便告辞而去了。
翡翠上前几步,拉着张婉云的衣袖,傻笑道:“娘娘,公主走了,您也不必觉得闷,反正,奴婢会一辈子跟在您身边的。”
她虽然单纯笨拙,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情真意切,没有半点虚假。
张婉云摸了摸翡翠的头,说道:“翡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随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给我带来不少的欢乐,我最为担心的人,也就是你了,幸好,你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往后,也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翡翠这丫头,没有半点心机,做事情又不麻利,若非跟着个好主子,只怕未必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丹珠笑道:“翡翠呀,也是走运,娘娘刚进宫的时候,她就被分配过来侍候,享起了福,如果是在别的主子娘娘手底下笨头笨脑地办事,哪会有好日子过,搭上自己的性命都是大有可能,像如今这般吃得美,睡得香,想也不用想。”
张婉云对丹珠说:“还讲她呢,那会儿,你自己不也差点被李贵妃打死嘛,有时候笨拙些,未必就是坏事,太过机灵,也容易被猜忌。”
“娘娘说的是,奴婢那叫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娘娘才是真正具有大智慧的人,不用任何手段,就把皇上的心给攥紧啦,世上再也没有比娘娘更厉害的人啦。”丹珠有些激动地说。
张婉云笑了笑,道:“什么大智慧呀,少给我扣高帽子,皇上心思古怪,我还捉摸不透呢。”
翡翠忽然抬头:“依我看,这世上最幸运的人,还是咱们娘娘,珠姐姐,你忘记啦,你以前在李贵妃手下办事的时候,曾经差点……差点害死娘娘呢,那会儿,皇上好像还没有喜欢上……”
丹珠打断翡翠的话:“哎呀,你个傻鬼,倒翻起娘娘的旧账来了,亏娘娘对你那么好,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啊。”
“我……我哪有翻……我只是……只是……”翡翠说着说着,便哑了口,后面的内容,怎么都接不下去。
张婉云道:“丹珠,你没事老吓唬她干什么,让别人瞧见,还以为你是在欺负她为人老实单纯呢,更何况,她说的也很对,那时候,皇上根本就不认识我,他一直惦记着心中的那位姑娘,又怎么会对陌生的我产生感情。”
丹珠心生歉意:“娘娘,奴婢只是怕翡翠嘴上惹祸,提醒她少说话而已,她现在可连宫里的规矩都快忘干净了。”
“这些事,我们之间说说无妨,我这正主都不怪罪她,别人又会把她怎么样呢。”张婉云道。
“娘娘,您刚才说皇上一直惦记着心中的那位姑娘,他既然对您那么好,为何还要惦记别人,那个人究竟是谁啊?”翡翠好似没听懂张婉云之前说的那句话。
张婉云耐心地跟她解释:“那个人,其实就是我,皇上记忆中的我,只不过后来十多年未见,他再次遇见我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来,他心里惦记的人,就在他眼前,说到底,就是一场误会罢了。”
“原来是这样。”翡翠好像已经听明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朱宏荣十岁登基,长期受到权臣的摆布,经历十二年的傀儡生涯后,他一举扳倒权臣,整垮李家,开始亲政。
他在位至今,已有二十年。
大宁朝先前的几位皇帝,在位时间不过几年或十几年,朱宏荣坐龙椅的时间比他们都要长。
八年的励精图治,使得大宁朝的国力蒸蒸日上,社会面貌焕然一新。
如今,朱宏荣已到而立之年,正是精力最为充沛的时候,以后仍有大把的机会能干出一番大业。
不过,他做皇帝做得久了,厌烦之感也逐渐加深。
经过朱宏荣的一番治理,天下长年太平无事,边境安宁,政局稳定,国库充盈,文艺勃兴,吏治相比于前朝要清明许多,方方面面都发展得很好。
在这样的背景下,朱宏荣便想着与张婉云过安闲自在的生活,从此远离繁忙的政务。
他曾经答应过张婉云,要给她展现一片大好江山,如今,这个承诺算是兑现了。
朱宏荣觉得,整天面对那群大臣和看不完的枯燥奏章,实在是没意思,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主要还是为了达成张婉云的心愿。
云安十年,朱梓恒在张婉云等人的教导下,慢慢地识起字来,待他略懂皮毛,朱宏荣便拿出几本册子,以测试他的学习成果。
不久之后,朱宏荣见他识的字越来越多,就加快进度,开始教他治国之术,让他早点学会处理国事,好把自己的任务全部交到他的手上。
张婉云看到朱宏荣急不可耐的模样,笑着说:“皇上,你也太心急了吧,他还小呢,一日之内,能记住那么多东西吗,治国之术,你也无须亲自教他,让有能力的大臣去做就好啦。”
朱宏荣却道:“早点教会他做帝王的本事,也好早些让他继承皇位,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了,江山后继有人,我也不必再操劳国事,剩下的日子,都可以用来陪你啦。”
“许多人都想争这龙椅,你对皇位就没有半分留恋吗,如此迫不及待地甩出去?”张婉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