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听到武师傅和云新阳在这谈论,去安青府学读书后,学武功没地方的事情,豪迈的一挥手:“住处好解决,在他们府学不远处的山腰上,我有一个院子,那里平时只有一个看院子的老头,叫老胡,虽说他的脑子不好使,又贪玩,武功也不咋样,但是偶尔给你们指导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另外那里还有一个烧饭的婆子,厨艺也不错,你们吃住在那里都方便。”
吴夫子瞥了云新阳一眼,就觉着这孩子的运道怎么这样好?当初那么多的孩子来应试,我竟一眼看中了他。别人都说他的运道好,后来武师傅更是无条件的收下他,让他跟着学武功,自己也觉得他运道非凡。如今不仅自己和武师傅因为教导了他,得了一位良师,连吴鹏展当年因为误打误撞拉着他跟自己一起练武,如今也沾了光得了老爷子青睐,去了府城读书,有了免费的住处,还附赠了一个武功师傅,这运道简直没谁了,他都有点怀疑这孩子前身是不是天上的某个神仙,如今投胎转世轮回来了。
云新阳哪能看不出吴夫子那目光里的意思,嘿嘿,傻笑一声:“我也觉得我的运道挺好的,先遇到吴夫子你的赏识,又得到武师傅的教导,如今,因着五弟又沾了老爷子的光。”
吴夫子这一刻也觉得云新阳他有点傻,好像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如今是两位夫子沾了他的光,只记得两位夫子给予他的恩遇。
这一顿饭吃下来,吴夫子的、武师傅的、兴旺的、云新阳吴鹏展的,一切一切的事情都完美的得到了解决,大家都心情舒畅。
正月初八是云新阳和吴鹏展,徐越三人约好的出发去府学读书的日子。
徐氏在知道了云新阳要去府学读书的那天起,就开始精心的为儿子裁剪衣服,缝纫被子,添置日常用品,准备到现在,儿子要离开了,她还是觉得准备的不够周全,想着在行李里再添一点这,添一点那。
云老二安慰媳妇说:“好啦好啦,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给他多带点银钱,到了那里缺什么,让他自己买不就行了吗?别再这样操心了,该把头发都操白了。”
徐氏听说都有白头发了,紧张的立马去照镜子,一边照一边问:“我真有白头发了吗?快过来看看,在哪儿,有几根给我拔了。”
云老二叹口气:“现在虽然还没有,但是再这样操心下去,说不定就有了。”
徐氏忧愁:“没办法不操心啊,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那几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了。老二那会子偷偷的跑了,我什么也没给他准备,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过的怎么样?苦不苦?再挂念,再想操心也操不上。这个公开走的,能操得上心的,当然尽量的想多操一点。”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云家人早早的就起来准备着,徐氏这会子也不知道该忙什么了,就在那一眼不错的盯着儿子看,云新阳走过去,拉着娘的手安慰道:“娘,别担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再说了,不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回来了吗?”
徐氏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她这会儿不仅眼角有点湿,嗓子也有点发硬,害怕一说话会哽咽。
天快亮了,该出发去码头了,云新晨给三弟云新阳挑着行李,云老二虽然嘴里说着不担心,却依然坚持要跟大儿子一起去送,说是晨儿打火把挑担子不好走路。
云新阳打着火把,顶着有些寒冷的薄雾带头打开大门回头对着徐氏说:“娘,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徐氏没有送出门,更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待到云新阳他们出了大门,徐氏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二儿子偷跑的,他没送,三儿子公开走的她却不敢送。她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流泪,不想拖儿子的后腿,只敢在儿子走后默默的流泪。
父子三人离开了,徐氏才跨出大门,站在外边眺望着渐渐远离的几根火把,直到那点点红光消失在夜幕中,才被大家连劝带拉的弄回家,徐氏这会儿心里想的不仅是才离去的三儿子,更多的是不知道在哪里的二儿子。
云新晖看着娘这个样子想着,三哥走了,娘都哭成这样,要是五弟走了,娘还不得哭瞎眼睛,无论如何得把五弟看好了,不能让他那么快的跑了。
到了码头,吴家徐家的人也都刚到,云老二他们将云新阳的行李以及带的吃食都放到了船上云新阳住的船舱里后,云新阳就要跟哥哥和爹告别。可是这一刻,云老二怎么也舍不得离去,一遍又一遍的像个老妈子似的叨叨着交代着这,交代那,特别是看到吴鹏展和徐越都带了书童,心里很是后悔不已,责怪自己太粗心,之前没有想到这些事。
云新阳好笑的说:“爹,我可是还没满六岁,就一个人去了吴家读书生活,十天才回家一次,如今都多大了,只不过是去的远了些,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老二说:“那怎么能一样?以前离得那么近,有事带个话回来就行,如今走的远了,爹也够不着了,之前你知不知道他们都会带书童啊?回家怎么也不说一声呢?”
云新阳说:“之前我也没想过这事,那等将来咱们家条件好了,也给我选个合适的人做书童。”
不过这会儿船要开了,船员们不停的喊:“船要开了,家里送的人快点下船。”
云老二觉得还有很多话没说,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不得不恋恋不舍的下船。然而,他并没有转头离去,而是就这么站在码头上,望着船工解开绳索,撑着船离开码头,望着船越走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那耀眼的时光里。
云老二宛如一座雕塑般伫立在码头,外表看似平静,心中却且思绪万千,想着自己那五个儿子,老二在前两年就偷偷地跑了,之后就如那断了线的风筝,至今杳无音讯,老三如今也离家读书去了,老五这次虽然留了下来,但是又能留多久?他只觉得自己尚未老去,孩子们却一个个都像那鸟儿,或已展翅飞翔,或在窝边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可能振翅高飞,离巢而去。
云新晨站的腿都发硬了,忍不住喊了一声:“爹,我们回去吧。”
云老二也终于转过了身默默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