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长公主的拂袖而去,彻底掐灭了太后想饶霍扬一命的念头。
其实太后今天见玉阳长公主,表面铁面无私,就是想让玉阳长公主能有悔意。
霍扬当街刺杀淮西王,罪无可恕,但不是不能饶他一命,只要玉阳长公主真心悔过,太后可以将霍扬夺爵、流放,留他一条性命。
可是玉阳长公主似乎根本不知悔改,还语带威胁之意,太后也就收回自己的恻隐之心。
晚间,谢妙仪给卫国公老夫人讲了霍扬失手射死了淮西王这一闹剧,卫国公老夫人听后吃了一惊。
老夫人吃惊,也是谢妙仪意料之内,因为她刚听到这一消息,也是一惊。
原本她只是想挑起霍扬与淮西王的争端,让两人彼此争斗,她和霍珩好借机享渔翁之利。
谁曾想霍扬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谢妙仪还在心里不厚道的笑了,淮西王这两世死得真够憋屈的。
上一世,他被裴长安轻易暗杀,这一世,他被霍扬虚张声势的一箭射死。
“霍扬射杀淮西王后,安国公还来找过我。”
谢妙仪把霍珩来找她的事也说给了卫国公老夫人。
“他怎么说?事情闹这么大,霍珩不会为难你吧?”卫国公老夫人替谢妙仪担心。
谢妙仪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安国公说,以他对长公主的了解,恐怕霍扬一获罪,长公主就要发疯了。”
“发疯!她还能——”
“造反”二字卫国公老夫人一捂嘴,没敢说出口。
谢妙仪小心的看看左右,然后小声道,“存心造反也许不敢,但是劫狱,逼宫是能做出来的。”
“那跟造反有什么区别啊。”卫国公老夫人道。
是啊,的确没区别。
所以谢妙仪让霍珩回到玉阳长公主身边。
现在玉阳长公主虽生气,但正是用人之际,她顶多就是对着霍珩发发脾气,骂上几句,不会真把霍珩怎么样。
霍珩留在玉阳长公主身边,一旦玉阳长公主有所行动,霍珩好能通风报信。
上一世霍珩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兜兜转转,霍珩跟他上一世的轨迹差不多重合了。
既能立功,保全安国公府,还能摆脱玉阳长公主的控制。
这对他是最好的结局了。
与霍珩相谋的后续计划,谢妙仪也都跟卫国公老夫人说了。
卫国公老夫人对谢妙仪这一计划,也很赞同,但她还是嘱咐谢妙仪,行事要小心,玉阳长公主是个疯子,如果让她知道谢妙仪参和其中,怕第一个就对她不利。
谢妙仪点点头,安抚卫国公老夫人道,“母亲,放心吧,这一次就让安国公在台前表演,而我不会露头的。”
霍珩顶着玉阳长公主盛怒的压力,来见她。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玉阳长公主的脾气,所以他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长公主,我回来晚了。”霍珩先低头。
一只茶盏摔了过来,在霍珩脚边四分五裂。
“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霍扬就因为你几句话,跑到淮西王府,失手射死了淮西王!”
霍珩紧蹙着眉头,一脸的痛苦。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扬儿最近收敛些,谁承想,事与愿违了。长公主,你要想办法救救扬儿啊,如今也只有你能救了。要不,你再向陛下和太后低个头,好好认错,求一求他们。只要能保住扬儿的命,怎么处罚他都行,哪怕是夺爵、流放、充军、幽禁,都行。”
玉阳长公主听了霍珩的话,心里更是生气。
夺爵、流放、充军、幽禁!
这些哪一样是她儿子能受的?
她要她的孩子还要跟以前一样,风风光光的当长公主的嫡子,未来的安国公。
既然霍珩窝囊,不中用,她就按她的办法来。
这都是皇帝和太后逼她的,她要用自己的命换自己儿子的前程。
玉阳长公主冷睨了一眼霍珩道,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儿子都保全不了,废物!”
霍珩将头又低了下去,“长公主说的是,可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长公主有更好的主意吗?”
玉阳长公主道,“我到带人把扬儿从狱中抢出来,然后去逼宫,让陛下和太后下旨,赦免扬儿一切罪责,今后不许再追究此事。”
霍珩不可思议的看着玉阳长公主,“长公主,三思啊,你这么做,跟造反谋逆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只要陛下和太后下旨,我自会领罚,我会自戕于殿前谢罪。”
“可是长公主,你这么做也需要人,需要兵,你有吗?”霍珩道。
“我没有,你不是有吗?”
霍珩负责宫外京城地区的治安与巡逻,手上是有些兵权。
“可我那点人怎么能够?”
“我会去找洛川侯和被夺了爵的平江侯世子帮忙,这次北征洛川侯世子郭驰没被选用,心里也憋着气,而且我手上有洛川侯府的把柄,他们不敢不帮我;至于平江侯世子,平江侯夫妇已故去,平江侯府已倒,只要我许之重利,不怕那糊涂蠢笨的平江侯世子不上道。
平江侯府虽没有兵士,但家丁、护卫、马匹也不少,充充人数总能唬唬人。”
霍珩神情惧怕,“长公主,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
他知道他越劝,玉阳长公主就越会去干。
她就是要向他证明,他就是一个没用窝囊废,先帝将她下嫁,就是看走眼了。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只需听我的调令。”
玉阳长公主一言定音。
霍珩低头垂手,不再进言。
玉阳长公主心疼霍扬在狱中受苦,她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今夜就将霍扬救出来。
她换了便装,乘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先是叩开了洛川侯府的后门。
霍珩不知道洛川侯府有什么把柄被玉阳长公主握住了,竟真的听从了玉阳长公主,同意了跟她一起劫狱、逼宫,救霍扬。
随后玉阳长公主又去了平江侯府。
平江侯府那边倒叫玉阳长公主费了些口舌。
虽许以重利,但平江侯世子夫妇胆小,不敢应,玉阳长公主又一阵威逼。
双管齐下,平江侯世子夫妇也只能把心一横,决定跟着玉阳长公主干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