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房间,林清阁的情况就不是很好了。
他快让楚宴清打废了。
本身人家就有心疾,现在可好,噼里啪啦的鞭子抽在身上,加之他心疾发作,已经完全晕了过去,半点意识都没有。
陆九爻给他服了救心丸,用不了多久林清阁就能醒过来。
不过她控制了救心丸的药量,他要想醒过来,怎么也到晚上了。
房间内,林清阁的身体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奎叔老态龙钟的样子坐在旁边,眼神不太友善,愤怒地看着陆九爻。
“他好歹是林家的大公子,你们把人打成这样,就不怕林太守知道了怪罪?”
陆九爻站在一旁,冷静的眼神死死盯着奎叔:“我害怕太守怪罪?这十年来你们有多少次把林清源打得半死不活,难不成太守就不会怪罪?”
她冷冷地笑了一声:“林清阁这个废物死了就死了,林清源可是林家唯一的指望,他若真的被你们打死,你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大公子不是废物!”
陆九爻的话不知怎么就点怒了奎叔,他忽然暴躁了起来。
瞪着陆九爻的瞳孔猛烈地颤抖,胸口也因为怒气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整个人看起来几乎要气昏过去了。
不对劲。
陆九爻冷冷地站在一旁观察奎叔的状态,他之所以生气,显然是因为刚才那些关于林清阁的话。
但在她所知道的这些情况中,林清阁早早考上了郡守搬了出去,经常来田庄查看的,是林清源。
想到这里,陆九爻忽然懂了。
一般来说,一个时不时便将你打到半死的人,你再见到他肯定是害怕,甚至避之不及,祈求这辈子一次都别见面。
可林清源却隔三岔五地来田庄转一圈,跟奎叔打好了关系。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陆九爻的脑海中炸开了。
原来她和楚宴清都误会了林清源,他并非懦弱,并非无能,并非逃避,而是在默默地忍受着对方带给他的恐惧,探入敌阵,查清母亲的死因。
当时跟着崔氏一同上山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崔氏的贴身丫鬟,现在早已嫁人。
再有一个,就是奎叔。
当时的情况,山顶隐蔽,就算崔氏是被奎叔直接推下去的,他咬死不承认,没人能找到足够的证据。
整整十年,林清源忍受得太多了。
陆九爻转瞬便走到奎叔面前,从怀里拿出一直携带在身的短刃。
用力插进了奎叔的手臂。
“说,林清源的母亲崔氏,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她眉目阴冷,带着足足的威胁。
这还是她第一次审问罪犯,其实没什么经验,那表情动作,都是学着楚宴清的样子。
短刃越扎越深,奎叔的额头上已经附着了一层冷汗,因为疼痛,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色格外难看。
咬着牙才从嘴里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你听懂。”
陆九爻扫了眼手中的刀子,再次看向他。
“你应该知道,这一刀扎得深,若我立刻将刀子拔出来,你就会血崩而亡。”
这一刀直接就扎动脉上了,她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只要刀子拔出来,那止不住的血就会从伤口的位置喷射出来。
听到这话,奎叔的表情中竟然没有恐惧。
全是强装的镇定。
“反正我也一把年纪了,本身就没指望多活几年,你正好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他坏事做尽,还想要痛快,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陆九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下一秒,直接将人击晕在地。
对于一个无牵无挂的人,任何威胁都是徒劳。
她不想在奎叔身上过多地浪费时间,费了些力气将奎叔和林清阁绑在了一起,起身出门,朝着隔壁的柴房走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楚宴清还在给林清源上药。
地上的人疼得吱哇乱叫,相当血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断了胳膊断了腿,谁能想到只是受些皮外伤。
“你到底有完没完?”
楚宴清彻底没耐心了,大手在林清阁受伤的手臂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之前剧毒发作,蚀骨锥心的疼,都不像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这一巴掌给林清源拍得更是嗷嗷叫唤。
“你什么体格我什么体格!你练了几年我练了几年!你天天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我跟你能比吗!”
看着他们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闹,陆九爻就知道,林清源的身体肯定没什么大问题。
走到二人身边,陆九爻吹了下地上的灰尘,全身卸力一般地坐在地上。
“我有个问题。”
林清源和楚宴清同时愣住。
她疑惑地看向二人,冷静开口道:“也是我一直没弄清楚的,一般患有心疾的人,他们的心疾都是从父亲或者母亲那里遗传过来的,前阵子我帮林太守把过脉,他的身体并没有疾病,后来我又观察过林大娘子的情况,她更是半点毛病没有,怎么林清阁的心疾就这么严重?”
听到这话,林清源的眼神忽然暗下来。
他冷冷地说道:“我怀疑过大哥不是父亲亲生的,但这也多年也一直找不到证据。”
这么说确实有一点值得推敲,就是林清阁和林清源长得半点都不像。
要硬说是他们同父不同母的原因也说不通,因为林清源实在和林太守长得太像了,完全都是林太守的影子。
可林清阁,别说是影子了,就是连林太守的神韵都不像,长相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陆九爻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真觉得你大哥不是你爹亲生的,会不会就因为你的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林大娘子才对她痛下杀手的?”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楚宴清冷静的接过陆九爻的话,拧着眉看她。
“可清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么久。咱们就算怀疑,也无从考证了。”
死无对证,不就是这么来的。
“谁说就无从考证了?”陆九爻挑挑眉,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落在脸上。
“今晚咱们就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