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云川坐在桌前,神色专注,手中正拿着,岳父杨镇业所赠的令牌。
他抬眸看向杨奕辰,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开口问道:“奕辰,你可知这块令牌的作用?”
杨奕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几步上前,接过令牌。
他将令牌置于掌心,仔细端详了片刻,令牌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其上雕刻的纹路,精致而神秘。
端详过后,他又将令牌递回到越云川手里,嘴角微微撇起。
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意,说道:“姐夫,你可得将它好好收着,这令牌用处可大了去了。”
听闻此话,越云川挑眉,示意杨奕辰说下去。
“它可是杨家家主的令牌,只要是杨家军的亲信部队,见此令牌,就如同见到家主亲临,持有者能凭借它,号令万军。”
“我都没想到父亲竟如此舍得给你,由此可见父亲对你的信任非同一般。”
“唉,我可是他如假包换的亲生儿子,怎么就不见父亲对我,这般上心和信任呢!”
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对越云川充满羡慕。
越云川听了这番话,心中一震,他着实没想到,这块看似普通的令牌,竟有着如此大的权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岳父的这份信任,沉甸甸地落在他肩头,让他既感动,又深感责任重大。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他看向杨奕辰,虽然他已经比大部分孩子,稳重优秀,但仍是稚气未脱。
这也是岳父为何没有把军令牌,直接交给这个小儿子的原因吧。
岳父担心他年纪小,阅历少,使用不当,贻误军机。
这便是杨家主帅,冷静睿智,心中装着家国大义,绝不会感情用事。
越云川对杨奕辰说道:“据闻杨家主帅,并非单纯的代代承袭,每任主帅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千锤百炼,才坐上主帅的位置。”
“岳父教你武艺和兵法,又让杨太傅亲自教导你。很明显,他是在给你铺路,为的是让你成为更优秀的人。”
“要想成为主帅,不只要武艺高强,勇猛无畏,更要有头脑,懂兵法,体恤百姓。”
“这次让你去战场,是想让你知道何为家国大义?同时也想让你见识战场的残忍。”
“一将功成万骨枯,主帅要懂得心怀天下百姓,而不是只懂杀戮。”
杨奕辰听着姐夫对他说的这番话,他的心中,为之深深折服。
汴京对小岳阳王的传言,多是清冷不近人情,或是闺中女子爱慕的美男,却不知他心中有大义,有豪情,也有温暖。
这也是姐姐,为何会与他在一起的原因吧!
他重重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姐夫。我现在的能力还不够,等我足够强大才有能力有资格拥有家主军令。”
“杨家军不只认令牌,更信服有能力的人,我会努力的。”
越云川淡淡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说道:“休息好了,继续赶路。”
杨奕辰笑着点头,立刻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他们到了北疆之后,军中的团练副使叶魁,急忙迎了出来。
笑着说道:“恭迎元帅大人。”
越云川拿出帅印,立刻召集了军马司,经略使等人,到中军帐里议事。
辽城与北疆接壤,辽城的异动,表明北萧,早已有了狼子野心,可总掌一路军政的经略使,却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他们一路行来,看到路边的防哨,极为松懈,这经略使一定有问题。
越云川对身边的杨奕辰说道:“坐我身边,多学着点。”
杨奕辰乖乖点头,他明白姐夫这是在教他,也是给他创造更多的机会,给将来铺路。
他们一行人不多,也并未刻意隐瞒行程,北疆的经略使,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可他并未出来迎接,只派了个团练过来。
中军帐里,人都到齐后,经略使才姗姗来迟。
他进入帐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原来是小王爷啊,多年不见,小王爷长大了啊,哈哈哈,老王爷可还好。”
越云川目光清冷,看着面前的经略使秦桦,大腹便便,油光面面。
他心中冷笑,扯了扯嘴角,说道:“秦世叔别来无恙。”
“当年杨元帅贺兰山一战,如今已过去十五年了,不知秦世叔过的如何?在这北疆可还适应?”
秦桦眯起一双眼睛心想:“这小东西可不简单,难道我与北萧联系一事,被他发现了?”
他呵呵一笑,说道:“还行,还行。”
越云川冷哼一声,不再浪费时间与他周旋。
他拿出一本小册子,扔到秦桦跟前,说道:“秦世叔好好看看吧,这里面可是把秦世叔的丰功伟绩,都记下来了,想必世叔心中也有数吧!”
秦桦捡起小册子翻开,他的脸色剧变,心中一惊。
里面写着他到北疆这些年,私吞朝廷拨给杨家军的安葬费。
私自关闭朝廷开设的榷场,致使边境贸易不通,却又与北萧私自交易,从中获利。
接收北萧送来的女婢,任由北萧的游牧人,在北疆百姓家中,烧杀抢掠。
越云川面色冷峻,看着秦桦,现在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若不是前不久,云鹤楼在北萧的探子,发现辽城异动,与大木的官员有接触,又发现了密函,他还不知道北疆有着这样一个蛀虫。
先皇还真是瞎了眼,亲小人,远贤臣,给北疆选了,这么龌龊的东西。
收到消息后,他便给赵子仪写了封信,又将北萧官员与秦桦来往的密函,亲自呈给皇帝。
赵晖拿到这些密函后,死死地捏在手里,愤怒异常。
杨家费了几十年的心血,平定北疆之乱。
他当初上书,开设榷场,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没想到秦桦这狗贼,居然这样大胆,枉顾无数人的心血,亲近北萧,为虎作伥,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秦桦看着小册子中的记载,冷汗直冒,脸色变得煞白。
他扑通跪下大喊道:“冤枉啊!”
越云川冷冷的看向他,说道:“若秦大人冤枉,那天下就没有冤的人了。”
“秦大人可还记得,北疆的上阳村。”
“北萧游牧人进村烧杀抢掠,年轻女子都被游牧人掳走,唯一幸存的少年来申冤,却被秦大人让人乱棍打死扔在山岗,将上阳村付之一炬。”
“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秦大人食君俸禄,就是这样对待百姓的。”
秦桦听着越云川,一字一句地说起上阳村之事。
他双腿有些瘫软,但还是擦了擦汗说道:“那,那上阳村是得了瘟疫,本官担心会传染更多的人,这才,这才…”
越云川冷喝一声:“一派胡言,秦桦,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都这时候了,还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