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立业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陈初坏了我的好事,让我在崖州一败涂地,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你们就等着,看我怎么把陈初踩在脚下。”
吴立业眼珠一转,问道:“你这么好奇,莫非认识陈初?”
赵心玉哼了一声,不再理睬吴立业。
吴立业狞笑道:“好,不吭声?来,搜她的身,看看她是什么人,说不动,这是一条肥鱼!”
手下人依言对赵心玉进行搜身,连姜兰也没放过。
从姜兰的包裹里搜到宫里的东西并不奇怪,因为既然姜兰前时情急之下喊过公主,那么两人自然是宫里的。
但当吴立业手下的奴奴族武士粗暴地翻找着,一块羊脂白玉制成的玉牌从赵心玉袖中滑落,顿时引起了吴立业的注意。
总算吴立业眼尖手快,及时接住玉牌,玉牌才没有碎裂。
玉牌质地温润,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周身雕满缠枝莲纹,线条细腻流畅,边缘处还镶嵌着一圈米粒大小的蓝宝石,熠熠生辉。
牌面中央,以尊贵的笔法镌刻着 “悠澜公主赵心玉” 六个字,笔锋刚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正是东朝前任皇帝赵希,文帝的书法风格。在名字下方,有一行稍小的楷书:“出入宫禁,诸事无阻,见牌如面圣”。
玉牌背面,则刻着皇家专属的蟠龙纹,龙身蜿蜒,鳞片栩栩如生,龙爪锋利有力,似欲破空而出。
吴立业反复端详着玉牌,忽然想起那时尚未被剥夺科举资格,准备殿试前在京城参加文会的日子,听闻过陈初作过一首藏头诗:
《念情寄心》:
想念悠悠意万千,
赵地云遥情自绵。
心头缱绻情难逝,
玉影娇柔梦绕弦。
一刹那间,吴立业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就是陈初心心念念的赵心玉!
那时读陈初的那首藏头诗,还不知道这赵心玉是什么人,现在明白了,竟然是个公主!
吴立业脸上先是一阵狂喜,随后又浮现出狡黠的阴笑:“原来是柔悠澜公主!这下可真是天助我也,有了你这张王牌,陈初,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一边心中暗想,陈初啊陈初,让你嘚瑟,藏头诗,哈哈,若非你那首藏头诗,还真无法辨别眼前这人竟然就是你的相好,哈哈哈哈!
吴立业轻浮地托着赵心玉的下巴,说道:“好一个美人,我见犹怜啊!哈哈哈哈!”
随即,吴立业关照:“好生招待着她们,我有大用!”
说完,吴立业转身走出山洞,留下赵心玉等人在黑暗中,思索着如何逃脱这困境 。
山洞深处,渗水的岩壁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
赵心玉被反绑在凸起的岩石上,注意到岩缝里卡着半片靛蓝布帛——边缘焦黑的布料上,\"柳甲七十三\"的钢印隐约可见。
赵心玉心中讶然,这些都是前几天梅浩新贪污渎职案中出现的证物特征,如何这里也有?
忽听哐当一声,山洞的大门被人踢了一脚,赵心玉抬头看时,只见却是吴立业去而复返。
原来吴立业自己先前是从天牢逃脱的,便有些疑神疑鬼,别让赵心玉等人也觅得缝隙,从自己手下逃脱,那自己想着用赵心玉等人要挟陈初,玩笑可就开大了!
\"公主倒是镇定。\"吴立业把玩着从她身上搜出的羊脂玉牌,突然将玉牌按在火把上。
滋啦声中,玉牌背面显出血色纹路,竟是被高温激出的契契狼图腾:\"您可知这玉料产自契契漠北?当年您父皇收下这份贡品时,可想过会害了女儿?\"
赵心玉瞳孔微缩。她想起那年腊月契契使团朝贡,礼单里确实有批漠北血玉。当时父皇笑着说\"狼纹玉雕倒是别致\",随手赏给了柔仪殿。
后来叔父赵德山抢了父亲赵希的帝位,却也没有收回玉牌,并且默认玉牌依然有效。
只没想到,这玉牌上的名字,恰好吴立业在京时又听说过那首藏头诗,于是玉牌便成了导致赵心玉被俘的关键之物。
吴立业居然知道这玉牌产自漠北,看来是认识契契狼图腾图案了,倒也算见多识广。
赵心玉默默想着。她想起听说过的吴立业的点点滴滴。这人本是吴家村乡绅吴建铭之子,后来受父亲吴建铭暗通叛贼孙明远等罪行的牵连,在参加殿试前被剥夺科考资格并流放崖州,却又伙同奴奴头目呼衍烈成功逆袭,拿下崖州,逼得受命平定趾趾暴乱的陈初先平定崖州,过后更是以呼衍烈首级为投名状,使陈初不敢私自判处吴立业死刑,而只能押解吴立业到开封,听从皇帝发落,结果又在被打入天牢后从天牢逃脱。
吴立业作为一个读书人,见多识广也不算离谱,但赵心玉总觉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当然,只是感觉,赵心玉没有丁点证据,而且,要让赵心玉说出究竟是哪不对劲,赵心玉更是无从说起。
山洞岩缝渗下的雨水浸透了赵心玉的裙裾,她无意间看到了吴立业腰间晃动的玉佩。
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赵心玉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不对!
那玉佩螭龙盘绕的纹样间,暗刻着契契文字\"左贤王敕令\"。这让她想起当年那个雪夜,契契使臣捧着镶金木匣跪在柔仪殿前的情形。
\"此乃左贤王献给公主的漠北血玉。\"使臣掀开猩红绸布时,匣中玉佩在宫灯下泛着诡异的血丝,与此刻吴立业所佩之物一模一样。
在赵心玉的认知里,吴立业和奴奴有牵连,那是毫无疑问的,但吴立业居然有刻有契契左贤王敕令的玉佩,这就太匪夷所思了,要知道,契契和奴奴可是仇敌!
吴立业怎可能左手牵着奴奴,右手连着契契?
脚踏两条船?!
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赵心玉想通了所有关节!
天牢有问题,吴立业定然是在天牢搭上了契契这条线,才得以从天牢逃了出来!
事情还真被赵心玉猜得七不离八,当然,赵心玉还不知道具体细节,比如,契契在天牢的内线究竟是何人?甚至究竟有几人?对方又是如何看中吴立业并助吴立业逃出天牢的?
不过,这些细节目前对赵心玉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