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裹挟着咸涩灌入鼻腔,江晚宁攥紧星辰泪,在幽蓝光芒的指引下朝着沉船游去。水压如同无形巨手挤压着耳膜,珊瑚丛中闪烁的磷火映出她苍白的脸庞。四周鲛人的嘶吼声渐渐模糊,唯有玉佩与星辰泪共鸣的震颤,在胸腔里擂鼓般作响。海底的沉船覆满了藤壶与珊瑚,船首的龙骨处,一枚刻着云纹的玉佩正卡在破碎的舵轮之间,泛着微弱的银芒。
就在她伸手触碰玉佩的刹那,海底突然卷起暗流。破碎的船板如同利刃飞射而来,江晚宁侧身躲避,发丝被划开一道血痕。猩红的血雾在水中扩散,更糟的是,血腥味引来了深海巨鲨,暗灰色的庞大身躯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利齿间泛着幽绿的光。巨鲨摆动尾鳍掀起涡流,江晚宁的衣摆瞬间被撕成碎片,冰冷的海水灌进伤口,刺痛感顺着神经炸开。
\"陛下!\"苏瑶的笛音穿透水面,化作金色光网缠住巨鲨。镇南王毫不犹豫跃入海中,玄铁剑劈开层层水波,剑身上燃起的火焰竟在水中熊熊燃烧——那是他先祖留下的秘术,专为克制海中邪祟。火焰照亮了巨鲨布满伤痕的侧腹,江晚宁这才发现它脊背上插着半支断裂的骨矛,浑浊的眼中透着疯狂与暴戾。
巨鲨被剑气激怒,摆尾掀起漩涡,江晚宁的腰间突然一紧。镇南王不知何时揽住她的腰,玄铁剑精准刺入鲨鱼鳃裂。温热的鲜血混着气泡喷涌而出,血腥味愈发浓烈,引得更多深海生物循味而来。江晚宁强忍着眩晕,将星辰泪的光芒注入镇南王体内,两人的力量交融,化作璀璨光刃斩断鲨鳍。
玉佩在三人合力下终于松动,当江晚宁将其收入囊中时,海底突然传来古老的轰鸣。沉船残骸开始剧烈震颤,无数气泡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一条布满符文的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锁链尽头,竟是被封印在海底的巨大石棺!石棺表面刻满了与玉佩相同的图腾,棺盖缝隙渗出黑色瘴气,与星辰泪的光芒激烈碰撞。瘴气所过之处,珊瑚礁迅速白化腐烂,骷髅般的鱼骨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快走!这是混沌之力的封印!\"江晚宁拽着镇南王急速上浮。然而石棺的封印已经松动,一只腐烂的巨手从棺中伸出,指尖缠绕的黑雾瞬间腐蚀了大片珊瑚礁。苏瑶的笛声达到极致,震碎了海面的冰层,音波在水中形成实质屏障。江晚宁调动星辰泪与两枚玉佩共鸣,光芒形成螺旋状气刃,却在触及黑雾时发出刺耳的尖啸。
镇南王的玄铁剑突然脱手,化作流光刺入黑雾。剑身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江晚宁这才发现他后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被腐蚀得深可见骨。\"带着苏瑶先走!\"他猛地推开江晚宁,自己却被黑雾缠住脚踝。千钧一发之际,江晚宁将两枚玉佩按在星辰泪上,七道光芒汇聚成凤凰虚影,瞬间斩断黑雾。
三人狼狈地爬回船上时,黎明的曙光刚刚刺破云层。江晚宁瘫倒在甲板上,镇南王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苏瑶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发现那些腐蚀的伤口上竟浮现出细小的咒文。江晚宁摊开掌心,两枚玉佩相触的瞬间,在空中投射出一道虚影——那是漠北荒原某处的星图,图中标记的流沙阵中央,隐约可见第三枚玉佩的轮廓。更令人心惊的是,星图边缘还浮现出一行血字:\"踏入者,魂归流沙\"。
\"休息半日,我们即刻启程。\"镇南王撕下衣襟为江晚宁包扎伤口,指腹擦过她脸颊时微微发颤。他的眼神中带着未愈的伤痛与决绝,腰间的玄铁剑仍在散发着微弱的黑雾。苏瑶默默升起船帆,海风猎猎作响,却盖不住她低声的呢喃:\"接下来的路,怕是比鲛人更凶险。\"
小承佑留在都城由亲信照看,但临行前他偷偷将自己的虎头香囊塞进了江晚宁怀中。此刻江晚宁摸着香囊上歪歪扭扭的针脚,想起儿子红着眼眶说\"等娘亲带玉佩回家\",心中泛起酸涩。香囊里还藏着一张字条,稚嫩的字迹写着:\"爹爹娘亲要小心\"。她握紧两枚玉佩,看向远方海天相接处,海浪拍打着船舷,将未干的血迹冲刷进大海。无论前方是流沙还是深渊,她都要完成先祖未尽的使命,彻底终结混沌诅咒。而那石棺中沉睡的秘密,似乎暗示着他们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加古老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