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内乘务组长推开门。
“张琳琳？”
“林先生？”
“我们安全降落了！”
她愣住了。
座位上只有熟睡的张琳琳，身上盖着一件深色西装外套。
“琳琳！醒醒！”
组长用力摇晃她。
张琳琳迷迷糊糊睁开眼。
“嗯？”
“降落了吗？”
她突然坐直身子。
“那位头等舱乘客呢？”
“我正想问你呢。”组长皱眉，“他人呢？”
“我不知道...”
张琳琳抓起外套。
“这是他的衣服...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怎么睡着了？”
组长帮她整理头发。
“别管这些了。”
“飞机安全降落了简直是奇迹。”
“哦...”
张琳琳心不在焉地应着。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面料。
“他就这么走了？”
“连声招呼都不打...”
“你俩聊得挺投缘？”组长促狭地眨眨眼。
张琳琳脸一红。
“我就是觉得...太没礼貌了。”
“行啦。”组长拉起她，“只要你还在飞，总有再遇见的机会。”
“现在赶紧下飞机，机长催着呢。”
张琳琳抱着西装站起身。
“真的还能再见吗？”
“空姐和乘客的缘分谁说得准呢？”组长推着她往外走。
“快走吧，地勤等着清理飞机呢。”
跑道上消防人员正在检查机身。
张琳琳跟着同事们走向摆渡车，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机舱。
“下次...”她小声嘀咕着，把西装抱得更紧了。
……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陆承钧一把推开指挥室的门，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冲了出去。
苏建元在后面追着喊。
“老陆！”
“你慢点！”
“小心摔着！”
胡震摇摇头拿起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虽然飞机已经安全降落，但还是要保持警戒。”
“消防车、救护车就位，以防万一。”
停机坪上飞机舱门缓缓打开。
乘客们排着队往外走，不少人还在抹眼泪。
“组长！”
“就是他！”
张琳琳突然拉住乘务组长的袖子，指着队伍中一个缩头缩脑的中年男人。
组长脸色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
“这位先生请你留步。”
中年男人脸色刷地变白。
“我、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组长冷笑，“我们的空乘人员都告诉我了。”
“空警！这边有个骚扰空乘的！”
“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是一时鬼迷心窍...”
张琳琳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在飞机上不是挺横的吗？”
“我该死！”
“我混蛋！”男人啪啪扇自己耳光，“求求你们别报警...”
“晚了。”组长掏出手机。
“面对危险就原形毕露的人，不值得同情。”
张琳琳撇撇嘴。
“说不定他还巴不得飞机失事呢，这样他的丑事就没人知道了。”
“琳琳说得对。”
组长挂断电话。
“这种人啊，遇到点危险就丧失人性，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捕快很快赶来带走了中年男人。
组长长舒一口气。
“走，咱们逛街去放松放松。”
“说不定能遇见那位乘客呢。”她冲张琳琳眨眨眼。
“不去。”张琳琳把林野的西装抱在胸前，“组长，我想请个假。”
“又请假？”
“去哪？”
“青龙村。”琳琳眼睛亮起来。
“那里有温泉，有竹林，早上推开窗就能看见云海。”
“晚上坐在院子里能听见溪水的声音...”
组长被她描述的画面打动了。
“真有这么好？”
“比这还好！”张琳琳拉着她的手。
“一起去吧？”
“就当散心。”
组长犹豫了一下。
“今天就算了，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这一趟折腾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停机坪另一端陆承钧气喘吁吁地跑着，苏建元突然拽住他。
“老陆！”
“你看那边！”
陆承钧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自动售卖机前林野正扶着机器颤颤巍巍地往投币口塞硬币。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小林！”
陆承钧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喊声在空旷的机场大厅回荡。
林野扶着自动售卖机的手一抖。
苏建元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
“我的老天爷。”
“你这是去打仗了？”
林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他的白衬衫已经裂成布条。
隐约能看到皮肤上的血迹。
脸色苍白得像纸。
额头上全是冷汗。
“伤着哪儿了？”
苏建元伸手就要检查。
“没事。”
林野摆摆手。
“就是有点脱力。”
陆承钧站在一旁嘴唇抖得说不出话。
林野转头看他。
“陆叔飞机安全降落了，你别自责。”
“我……”
陆承钧声音发哽。
“要不是我催你来……”
“行了老陆。”苏建元打断他。“先带小林回家休息。”
“议长和院长那边等孩子缓过来再说。”
三人刚走到机场门口。
一辆奥迪车猛地刹在面前。
车门砰地打开。
苏夫人踩着高跟鞋冲出来。
“小林！”她一把抓住林野的手臂上下打量。
“天呐。”
“这怎么搞的？”
“快去医院！”
“阿姨。”林野轻声说，“就是有点累。”
“回家洗个热水澡就好。”
苏夫人转向丈夫。
“苏建元！”
“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看到新闻说飞机出事了差点没吓死！”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苏建元缩了缩脖子。
“要不是小林没事我跟你没完！”苏夫人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又转头心疼地整理林野的衣领。
“走。”
“回家吃饭。”
“给你炖了鸡汤。”
一行人刚上车陆承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老陆！”
苏建元拍着他的背。
“又来了！”
林野伸手在陆承钧后背轻拍几下咳嗽渐渐平息。
“这老烟枪。”
苏建元摇头。
“医生说他离肺癌就差一步了。”
陆承钧喘着气。
“你懂什么……五十年的习惯，哪是说戒就戒的……”
“小林。”苏建元突然说，“你不是有办法吗？”
“帮这老家伙把烟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