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雯手里的镊子“当啷“掉在托盘上。
“你确定？都三年了......”
“那个背影“顾昭宁盯着窗外的方向。
“宽大结实，走路时右肩会稍微前倾，我怎么可能认错。”
田雯掏出手机。
“我得告诉叔叔。”
电话接通时田志毅正在省议会参加粮食安全工作会议。
“什么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显在开会。
“叔，有林野的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挪动的刺耳声响。
”你说什么？林野在哪？”
田志毅的声音突然拔高。
“就刚才他来农科所找李老师，李老师不在就走了。”
“昭宁说绝对是他......”
“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田志毅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
“就十分钟前我们哪拦得住啊......”
电话突然挂断了。
田志毅冲出会议室，省议会书记推门出来。
“老田出什么事了？”
“家里有点急事我先走一步。”
田志毅头也不回地往电梯间跑。
二十分钟后田志毅的车急刹在永盛祥集团大楼前。
前台小姐看见他就叹气。
“田议长，周总说粮食真的不能再买了......”
田志毅直接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周慕云正在签文件头也不抬。
“老田这个月你都来十三回了。”
“仓库里囤的粮食够我们集团吃三年，员工都快改行当粮贩子了。”
“这次不是为粮食。”田志毅反手关上门，“林野回来了。”
周慕云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长长一道墨迹。
他慢慢抬起头嘴唇微微发抖。
“你说什么？”
“不到一小时前林野去了农科所。”田志毅走到办公桌前，“顾昭宁亲眼看见的。”
周慕云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直勾勾盯着田志毅。
“你确定？不是......不是看错了？”
“顾昭宁说那背影宽大结实，她绝不会认错。”
田志毅一字一顿地说。
“林野真的回来了。”
周慕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他在哪？现在在哪？”
田志毅被她抓得生疼。
“哎哟你别急啊。”
“他就露了个脸然后就没人影了。”
“我还以为他会来找你呢。”
“他一定是回家了...”
周慕云松开手喃喃自语。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付丹妮的电话。
“丹妮你快回家！立刻！林野回来了！”
她说完就挂断电话直接往门外冲。
田志毅在后面喊：“喂！见到林野记得提粮食的事！”
周慕云已经跑没影了。
田志毅摇摇头：“这速度参加奥运会都能拿金牌。”
陈韵娇从隔壁办公室探出头。
“田议长，周董这是怎么了？”
田志毅笑了笑。
“会情郎去了呗。”
说完也走了，留下陈韵娇站在原地皱眉发呆。
周慕云的别墅坐落在城郊。
那是她和林野、付丹妮共同的家。
她把车开得飞快，轮胎在院子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刚下车就看到付丹妮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慕云姐怎么回事？林野真的回来了？”
付丹妮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周慕云的手在发抖。
“田志毅说的他回农科所了...”
她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林野！”她冲进屋里大喊。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回声。
“林野？”
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付丹妮跟进来轻轻抱住她。
“慕云姐...”
周慕云整个人瘫在付丹妮怀里。
“他不要我们了...他回了农科所却不回家...”
付丹妮愣住了。
“他...回济北市了？”
周慕云埋在她肩膀上点头，眼泪打湿了付丹妮的衣服。
付丹妮突然觉得腿发软。
“他是不是...还没原谅我们？还是...不爱我们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
与此同时林野站在南方一个小山村的路口。
地里刚收割完水稻只剩下光秃秃的田垄显得格外凄凉。
他顺着乡间小路慢慢往村里走。
村口立着一块大理石碑上面刻着“云渚“两个大字。
林野抬头望去一条清澈的小溪从村子中间穿过。
他这才明白村名的由来。
林野踩着雨后湿润的泥土路走进云渚村。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放慢脚步。
青瓦白墙的民房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山坡上。
屋前屋后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几株老榕树的枝叶垂到溪水上方。
这和他熟悉的北方村落完全不同。
那里多是方正的红砖房，院子里堆着玉米和柴火透着股粗犷劲儿。
“得先找到老村长。”
林野收回目光沿着村道往前走。
收割过的稻田里只剩下一排排整齐的稻茬。
村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
拐过一道弯前面一栋青砖小院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蹦跳着出来差点撞上林野。
“哎呀！”姑娘后退半步抬头看清来人后眼睛一亮。
“好心大哥哥！是你啊！”
林野愣了愣这才认出是董玲，里人都叫她玲玲。
上次来村里时遇到她崴了脚是他帮着背回家的。
这丫头长高了不少脸上褪去了些稚气。
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倒是一点没变。
“玲？你妈和村长在家吗？”
“在呢在呢！”董玲一把抓住林野的手腕。
“你可算来了，我妈和村长爷爷天天念叨你呢！”
“走我带你过去！”
小姑娘力气不小，拽着他就往村后山梁上走。
林野被她拖着不得不加快脚步。
“慢点着什么急？”
“能不急吗？”董玲转头冲他眨眨眼。
“张三叔又来找村长爷爷麻烦了，我妈在那儿劝架呢。”
翻过山梁林野看见下面一栋老房子前围了十几号人。
老村长坐在门槛边的小板凳上，手里端着水烟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董玲妈妈王燕正跟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理论。
那汉子一脸横肉嗓门大得隔老远就能听见。
“当初要不是你拦着我们早把粮食卖了！”
“现在倒好，囤在家里快发霉了，那个老板连影子都没见着！”
张三指着老村长的鼻子嚷嚷：“这事你必须负责！”
王燕挡在老村长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