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余一直把林野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对老村长说。
“这位张先生不简单啊。”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啊！总算看出来了。”
林野敲开董大余办公室的门时，董大余正在打电话。
“老董忙着呢？”
林野站在门口问道。
董大余匆匆挂断电话。
“哎哟林队长！快请进快请进。”
他起身给林野倒了杯茶。
“正好有事想找你商量。”
林野接过茶杯在沙发上坐下。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帮忙。”
“你先说。”
董大余搓着手。
“我需要人手帮忙收粮还有仓库。”
林野直截了当。
“听说你们粮库最近闲置了不少人？”
董大余一拍大腿。
“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调二十个熟练工给你。”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老刘啊把咱们粮库闲着的那帮小伙子都叫来...”
“对现在就要。”
放下电话董大余皱起眉头。
“不过仓库...这个真不好办。”
“现在各个粮库都塞得满满当当，连过道都堆着粮食。”
林野抿了口茶。
“那就不要仓库了。”
“直接联系运输公司把粮食运到码头装船出海。”
“这主意不错！”董大余眼睛一亮，“码头那边我去协调。”
“对了你有船吗？”
“可以临时租。”林野说，“价钱谈好了一天三千。”
董大余突然压低声音。
“林队长既然你这么有门路，能不能把收购范围扩大到整个港西市？”
“我们这儿积压的粮食太多了。”
林野放下茶杯。
“不行。”
“消息传出去全国农民都往这儿涌，到时候市场饱和。”
“我们收不了那么多会出乱子。”
“你说得对。”董大余摸着下巴，“可这粮食...”
“分区收购。”
林野说。
“把港西市划成几个区，A区收粮的时候b区的粮食不接。”
“请六扇门帮忙封锁区间通道，收一批走一批。”
董大余猛地站起来。
“妙啊！我这就报请市委研究具体细则。”
他忽然想起什么。
“收购价还是一块五一公斤？”
“死价“林野点头，“不升不降。”
“太好了！”
董大余满脸笑容。
“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聊聊。”
“改天吧。”
林野起身。
“答应带董玲去买上学用的东西。”
董大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哦...那改天。”老村长正好推门进来，“董局长这是新报上来的粮食产量表。”
董大余闷闷地接过文件。
老村长看看他又看看林野。
“怎么了这是？”
“没事。”林野说，“我们走吧董玲该等急了。”
老村长拍拍董大余的肩。
“老董啊孩子们的事要紧。”
“改天我陪你喝两盅。”董大余勉强笑笑，“行！你们去吧。”
林野看着她心里既为她高兴，又忍不住想起村里那些因为家里穷而辍学的孩子。
他们中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走进这样的商场。
林野站在商场门口望着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
这座城市的繁华让他有些恍惚。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奢侈品店的橱窗里陈列着动辄上万的商品。
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人从身边经过对着他们三人投来轻蔑的一瞥。
“走吧，先去看看你需要的东西。”
林野收回目光对董玲说。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董玲搓了搓手臂眼睛却亮晶晶的。
她在一家文具店前停下拿起一个笔记本看了看标价又轻轻放了回去。
“太贵了？”
老村长问。
“嗯。”
董玲点点头。
“这个要五十八我们镇上才卖二十多。”
他们又逛了几家店每次董玲都是先看价格然后皱眉摇头。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你列了清单吗？”
林野突然问。
董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妈妈让我照着这个买说都是上大学要用的。”
林野扫了一眼清单看到“行李箱“排在第一位。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箱包店。
“先去买这个吧。”
箱包店里董玲一眼就看中了一个粉色的滑轮箱包，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光滑的表面。
但当看到价签时她立刻缩回了手。
“太贵了这个要四百多。”
她小声说。
“妈妈说买个结实能提的就行，一百块左右的就好。”
林野拿起那个粉色箱包。
“这个挺适合你的。”
“不行不行“董玲连连摆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能再让你花钱。”
“就当是庆祝你考上大学的礼物。”林野笑了笑。
“别告诉你妈妈，把她给你的钱留着当零花钱。”
董玲的眼睛亮了一下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那...那说好了就这一次。”
接下来的场景让林野和老村长都有些哭笑不得。
没了价格的顾虑董玲像变了个人似的在商场里跑来跑去。
一会儿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儿又指着那个问好不好看。
“这件t恤好看吗？”
“这个水杯好可爱！”
“学长你看这个台灯还能调光呢！”
老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丫头平时在家可没这么活泼。”
林野看着董玲欢快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们按照清单买齐了所有东西。
林野把大包小包都塞进了那个粉色箱包里。
“我来拖吧。”
林野拉着箱包，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董玲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就在这时董玲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野抬头看去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隐约能听到争吵声。
“焦娇？”董玲惊讶地喊出声，“怎么是你！？”
林野正帮老村长提着装满药材的编织袋，突然听见董玲的惊呼从街角传来。
他急忙把袋子往老村长手里一塞。
“您先拿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人群聚集处，“让一让！”
林野拨开围观者挤到最前面。
看见董玲正弯腰去拉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孩。
那女孩面前摆着张硬纸板上面，用黑色记号笔歪歪扭扭写着：
“父亲离家出走母亲精神分裂症发作求好心人资助大学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