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先生...”王海声音发飘，“我弟弟王龙那事实在不好意思。”
“右转。”林野打断他，“下个路口有交通管理员临检。”
轮胎摩擦声刺耳。
柳沁雪突然前倾。
“你驾照分够扣吗？”
“够...够的...”
王海额头抵着方向盘直喘。
“林先生，王龙那小王八蛋活该挨揍！”
“我替他给您赔不是...”
林野从后视镜盯着他。
“当哥哥的该管教弟弟。”
“是是是！我回去就打断他腿！”
警笛声由远及近。
三辆黑白涂装的巡逻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王海脖子一缩后颈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桂哥完了。”柳沁雪轻声说，“他要是供出同伙...”
方向盘突然打滑。
王海猛踩刹车车子在绿化带前惊险刹住。
他趴在方向盘上发抖，后脑勺能感觉到林野刀锋般的目光。
“王海。”林野声音冷下来，“你和桂哥合作什么生意？”
“就...就普通建材...”
“建材？”柳沁雪突然插话，“上个月码头查获的三十吨氢氧化钠也是建材？”
王海脸色惨白如纸。
他哆嗦着摸烟盒打火机啪嗒掉在油门踏板上。
“d品？”
林野五指扣住驾驶座头枕。
王海把烟头按灭在铁皮烟灰缸里。
火星在昏暗的厂房里明灭了一下。
“我跟桂哥这些年做的都是军火买卖。”
“d品那种断子绝孙的勾当从来不碰。”
林野靠在生锈的货架上，闻言肩膀明显松弛下来。
“算你还有点底线。”
“桂哥现在被警方盯得紧，迟早要拿我当替罪羊。”
王海搓了把脸胡茬在掌心沙沙作响。
“全国通缉的话，我宁愿吞枪子儿。”
柳沁雪突然插话。
“林野不是认识不少人吗？”
她转向林野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截听诊器银光。
“林哥！”王海扑通就跪下了，膝盖砸起一片灰尘，“您要能拉兄弟一把我就直接过去。”
林野用鞋尖抵住他肩膀。
“起来说话。”
“知道郑山吉吗？”
“吉爷？”王海触电似的弹起来眼睛发亮，“东城紫竹的扛把子道上谁不敬他三分！”
“去年单枪匹马平了南越帮的场子，那才叫真汉子！”
“明天带着这个去港西市。”
林野从内袋摸出个绒布小袋，倒出枚泛着蓝光的晶体。
“就说熵零组的林野让你来的。”王海接晶体的手直哆嗦，“吉爷能收我这种小角色？”
“记住三条。”林野竖起手指，“第一入了紫竹就别再碰军火。”
“第二管好你那个混账弟弟。”
他瞥见王海要张嘴直接打断。
“第三敢用组织名头欺男霸女，我亲自料理你。”
“我发誓！”王海把晶体贴身放好，“正打算送阿龙去学汽修，就是怕他金盆洗手后...”
“现在你是紫竹的人。”林野扯了扯皮手套，“动你家人就是打郑老大的脸。”
王海突然红了眼眶转身狠狠抹了把脸。
柳沁雪忽然问：“对了！你怎么通过电话定位到我们的？”
林野正要开口王海也凑过来。
只见他嘴角一翘。
“秘密。”
两个字轻飘飘落在满地机油渍上。
港西市粮仓前的空地上晒谷场金灿灿一片。
老村长蹲在磅秤旁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账本。
“杨书记这回多亏你拦着，没让大伙儿把粮卖光。”
杨威扶了扶眼镜。
“老叔您别这么说，是林总提前打招呼了。”
话没说完就被董大余的大嗓门打断。
“翠芬家闺女学费有着落啦！”
董大余挥舞着汇款单。
“刚去邮局取的款！”
林野靠在粮垛旁看几个老汉围着拖拉机算账。
穿补丁衣服的老太太攥着药包从卫生所出来，边走边念叨“今年能过个好年喽“。
他摸出烟又塞回去。
这是半个月来第一次觉得烟味儿多余。
“林总！”
杨威突然指着港口方向。
“船都泊三天了怎么还不装粮？”
海面上十几艘货轮随着浪起伏。
林野捡起根稻草咬在嘴里。
“最近索马里那边海盗专劫粮船。”
“现在起运等于给人家送年货。”
杨威脸色唰地变了。
“运输安全...销售渠道...我居然从来没...”
“正常。”
林野吐掉稻草杆。
“你们当官的首要任务是让老百姓粮仓满。”
“我是商人得考虑后面十八道弯。”
远处传来汽笛声。
杨威眯着眼看那艘涂着蓝白漆的怪船。
“那是...巡逻舰？”
“改装过的。”
林野拍拍裤子站起来。
“加装了冷藏舱航速能甩海盗船两条街。”
船刚靠岸舷梯上跳下个穿作训服的寸头男人。
杨威倒吸冷气。
“张局长？！”
张紫把墨镜推到头顶。
“人我给你押来了啊。”
说着朝甲板努努嘴。
林野三步并两步冲上舷梯。
甲板栏杆边穿米色风衣的苏颜正在海风吹散的头发。
“述职报告交完就被召回。”
苏颜任由林野把自己抱起来转圈。
“组织部的调令写着'另行分配'...”
林野把她放下来时突然正经。
“别走了。”
“林总这是要挖国家墙角？”苏颜笑得眼睛弯弯。
“挖来当压寨夫人。”林野凑近她耳边，“比之前有前途。”
海风带着咸腥味拍在脸上。
苏颜把脸埋在林野颈窝里打了个哈欠。
“我好困......”
“睡吧。”
林野托住她膝弯把人打横抱起。
黑色风衣下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张紫正蹲在甲板上清点装备，见状把扳手往工具箱里一砸。
“见色忘义！”
“上个月老子中弹的时候某些人可是让我自己爬去医务室的！”
林野头都没回。
“你大腿脂肪层厚得能挡子弹。”
话音未落怀里的苏颜突然发出声模糊的轻笑。
“得我闭嘴。”
张紫举起沾满机油的手做投降状。
“杨威！过来接手！老大又要当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凌晨三点的酒店走廊。
林野踹门的动静惊醒了靠在沙发上看书的柳沁雪。
她拉开门时，睡衣领口歪斜看清林野怀里熟睡的人影后，紧绷的肩膀突然松懈。
“我还以为......”
“嘘。”林野用口型示意却见苏颜睫毛颤了颤。
“柳小姐？”
苏颜瞬间清醒，指甲掐进林野胳膊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