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皱皱眉，认真思考起来。
江三顺也不催，等着小周回应。
“今儿下午，金厂长和陈厂长两拨人才住进来，不过房间不挨着，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
“金厂长这人倒是挺和气的，吃了饭之后，就好像没出过门。”
“陈厂长倒是刚刚出去了......”
话音刚落，招待所的门，就被粗暴地推开。
江三顺下意识地往小周身后藏了藏，低头摆弄着桌面上的东西。
来人也没注意到江三顺，带进来一股寒气和酒气。
江三顺用余光扫了一眼，一个年轻人，正扶着一个满身酒气的人上了楼。
等楼上的动静消失，小周才拽了拽江三顺的袖子。
“三顺哥，你瞧见没？刚刚那个喝醉的，就是陈厂长，那个年轻人，是和他一起的，应该是助理。”
江三顺若有所思的点头，陈旺今晚的酒，肯定不是白喝的。
八成是去打听关于项目的消息了。
“陈厂长住二楼？”
“对，金厂长住一楼，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他说他喜欢清净。”
江三顺应了一声，“好，那小周，这事儿，我就拜托你了。”
“要是有什么异动，你就去砖厂找我，一定不要透露给外人。”
小周点点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清晨的建设局门口，比前几日热闹了不少。
今天是递交基本竞标材料的开始日，空气中皆是期待与紧张。
各家砖厂的代表纷纷将自己手中的材料，送入了指定办公室。
王天带着装有振兴砖厂的竞标书，神态沉稳的走了进去。
递交的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接过后登记了一下，便让他离开了。
旁边放着一摞材料，王天扫了一眼，目光在登记本上停留一瞬，心中稍定。
没有大通砖厂的竞标书。
他转身离开，刚走出建设局的大门，便听见一声刺耳的轻笑。
“呦，你是振兴砖厂的王厂长吧？”
“这么早就来送竞标书了？这么有信心？”
陈旺梳着大背头，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轻蔑。
他身后的年轻助理，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天停住脚步，微微侧身，扫过陈旺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陈旺见状，更是得意，上前一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啧，我说王厂长，不是我说你，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是也要掂量一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易江砖厂的那堆烂摊子，缝缝补补就想来接大单子？有些白日做梦吧？”
身后的助理立刻捧场的嗤笑一声，言语中巴结着陈旺。
“陈厂长，别的砖厂，哪能和富源比呢？更别提，这种倒闭之后又重新开场的小厂子了。”
王天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刻薄话，眼神冷了下来。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去办正事吧。”
“项目花落谁家，现在还没定论，我劝陈厂长，不要吹牛太过，闪了舌头，惹得众人嗤笑。”
王天的反驳精简，却十分有力度。
陈旺被噎的脸色一僵，随即恼羞成怒，语气更冲。
“笑话！就算不是富源拿下项目，也轮不到你的小破厂子！”
“老子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你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呢，还是小心自己那摊子烂事吧！”
王天冷哼一声，“那咱们就各凭本事，逞口舌之快，我只觉得掉价。”
说罢，王天不再停留，潇洒的转身离去。
陈旺咬咬牙，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口舌之争，竟然在王天这，也没讨到好。
他眼珠一转，随即想到了什么，声音又扬了起来。
“王天，连大通砖厂都放弃和我争夺了，你一个破厂子，能有什么本事？”
“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这番话，没让王天有丝毫动摇，他的步履依旧坚定，身姿挺拔，很快便消失在转角处。
几个看热闹的小厂子代表，都有些意外。
“大通砖厂弃权了？这怎么可能？”
“肯定是争不过富源呗！”
“富源这么厉害？那咱们这竞标书，岂不是也白送了？”
“哎，白送也得送啊，不然回去怎么交代？”
王天穿过街道，巷口处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迎着他上前几步。
“王厂长，金厂长让我在这等你。”
王天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那就带路吧。”
到了饭店包厢，王天推开门，便看见金文国正悠哉的喝着茶。
“王厂长来了？快请坐。”
王天笑笑，拉开椅子坐下。
“金厂长果然信守承诺，没有递竞标书。”
金文国笑容轻松，“我说过，我是个信守承诺的生意人。”
“王厂长，这次可以彻底相信我了吧?”
王天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金厂长的诚意，我看到了。”
金文国盖上杯盖，打量着王天。
“王厂长，既然你看到了我的诚意，那我们，是不是该互通有无了？”
“毕竟，我们将来，要共同应对富源的压力，以及项目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打听关于王天竞标的事情。
说的直接一些，也就是王天的最终报价。
面对金文国直接的询问，王天却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将话题拉向另一个方向。
“金厂长，既然是合作，又要共同应对富源的手段，我想这些事情的沟通，也是双向的。”
“我不了解，您和陈厂长的过往，但我相信，你对他的了解，远超于我，那么，以您对陈旺的了解，他会出价多少？”
“或者，他会用什么手段，来确保他的势在必得？他的靠山是谁？”
王天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将压力，巧妙的转移给金文国。
金文国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面色却没动。
“王厂长还真是谨慎，既然你对陈旺好奇，那我就简单和你说说。”
“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关于报价方面嘛.......”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
王天喝着茶，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金文国的神色。
“据我了解，陈旺的报价，在成本控制上，会比我们有所优势，但是这一次，陈旺志在必得，报价会比较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