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一个男人？
曲檀顿时沉下脸，问：“什么男人？柳姨你说清楚。”
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可能……
柳姨何尝没看出曲檀脸色突变是为何，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心想原来虞娘子和小公子当真是对彼此有意，要不然小公子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看来她们小公子是真的栽了。
尽管心中有些复杂，但她还是幽幽的将情况如实道来，一如虞栖告诉她的那般。
“那个男子救了虞栖，因此虞栖才答应帮他，是吗？”
隐约发凉的话音从曲檀唇色殷红的口中冒出来，言语简短的对柳姨口中所说的简单概括。
按道理说，小公子这么说完全没错，但是为什么她听着有些不对劲呢？
柳姨点了点头，补充道：“小公子你放心，虞娘子一直和那位公子保持距离，想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是真是假与我何干？”曲檀眯着眼睛，狭长浓密的眼睫垂下，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片阴影。
柳姨有些不太明白曲檀为何会这么说，难不成两人之间有什么嫌隙？
要不然小公子何故会说出这种拈酸吃醋的话来？
不过她倒是没有关注这个的心思，而是更在意小公子何时回家，于是撇开刚刚的话题，另起了头：
“小公子，如今人已经寻到，明日派人接回来便是。但老太爷已经念叨你多日，不如等会儿便回府上吧？”
“再等一日，明日我自会回去。”曲檀阴冷的声音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心底的波涛汹涌。
他不明白为何脑中会生出那些荒谬、可笑又愚蠢的想法，但万般思绪汇集在一起，表明的却是同一个意思——
“你不亲自去看看吗?”
“曲檀。”
还有，此刻的你为何控制不住在心慌？
你与她有的不过是那一夜的意外，即便她在中了药的情况下失去理智，也下意识对你流露出温柔，难道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才会如那些怀春的少男一样，对女人生出期待来吗？
还是说因为她曾救过你，你才会控制不住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这份联系……
是不是还有这个孩子的缘故呢？
曲檀的左手无意识抚上腹部，动作并不明显，宽松的腰身看不出任何异常，因此柳姨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微的举动，只是不甘心的追问着：
“小公子？为何要等到明日？屋子老太爷早早的就让人收拾出来了，你便是此时回去，家里也什么都有……”
“于情于理，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应该去一趟的。”曲檀没有过多解释，只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柳姨见曲檀态度坚定，也只能答应了，不过走的时候倒是没有忘记将东西还给曲檀：
“小公子，这幅画像我带回来了……”
“嗯，放那儿就好。”
曲檀没有给那幅画像一个表情，神色平常的犹如那不过是无用之物而已，当画轴被轻轻放在桌上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曲檀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空了一块。
为什么呢？
为什么越想忽视，某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曲檀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皱起了眉，曾抚着腹部的手慢慢移到了心口的位置。
空中，珠帘相撞发出悦耳之声，小春捧着油纸包好的香辣兔肉兴冲冲的小步跑了进来——
“公子，我买回来了！”
脚步忽然凝滞，小春的脚步慢下来，动作笨拙的捧着吃食，呆愣地望着他家公子——
曲檀昳丽的脸庞上一道泪痕明显，神色一如平常，不像是在哭。
要不是小春看见那道泪痕，恐怕也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