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奔波多日,到后面容雪声终于学聪明了许多,虽然急着早日到京城,但是绝不会夜间赶路,也不会随意袒露自己的容颜。
这些举措终于让他平安的抵达京城,容雪声望着巍峨的城墙,感觉自己渺小的像是一粒沙。
他牵着马,在看守城门的护卫的催促下登记好信息,才终于踏入——
这个有虞栖的地方。
容雪声甚至顾不上腿间的擦伤,就开始盘算着如何打听虞栖的下落,他又要如何与虞栖重逢,一时之间思绪太过纷杂,以至于容雪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低着头、身形敏捷地跟在他身后。
系在腰间的钱袋在人群熙攘间无声落下,容雪声沉浸在思绪中并没有发现,直到他找了一家客栈,准备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这位公子,您、您还要住吗?”
店家小二狐疑的盯着容雪声,误以为容雪声兜里压根没有两个子,语气正要变得强硬起来,容雪声白皙的手心中却出现一锭银子。
容雪声将手伸过去,语气淡淡:
“当然要。”
“好嘞!”店家小二立刻殷勤的应下,麻利的找好碎银递给了容雪声。
容雪声收了钱,沿着木梯缓缓走上楼,手下意识摸到腰间的位置,停顿一瞬,下一秒小心翼翼塞进了身前。
幸好他聪明,早就在路上就打听过京城里小偷手段高超,所以在进城前就往钱袋里放了两块极有分量的石头,果不其然……
容雪声嘴抿着,但还是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同一片天空下,有个人曾为他的钱袋驻足过。
虞栖下朝后没有着急先回府上,让下人赶着马车先行回府后,自己走进一家成衣铺,语气娴熟地问店家:
“衣服可都做好了?”
小孩子一日长得比一日快,虞栖亲自去挑过小孩子的衣服,总觉得有些不满意。
兴许是受了容雪声的影响,虞栖对衣物竟然也比之前挑剔许多,不过这也只体现在悠容身上,至于她自己,虞栖向来是不在意的。
于是虞栖便自己琢磨着画了些衣样,又细细地挑选好布料,让店家直接照着做成衣。
店家一抬头,见是虞栖,脸上立刻堆起笑:“大人,您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上心?已经都做好了,本来是打算让人送去府上的……”
虞栖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因为自己身上这身衣裳而格外在意,微微一笑安慰道:
“无妨,我也是顺路。”
说话间的功夫,店家已经去了后面将包好的衣裳拿了出来,交到虞栖手上的时候还不忘说:
“大人您要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重做!”
“那应该是不会的,谁不知道你们家是几辈子传下来的手艺人,我怎会不满意?”
虞栖与人交谈时没有官架子,店家起初心里还有些忐忑,如今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笑着将虞栖送到了门口。
从闹市到僻静的巷子,一路慢慢走着,竟也不知不觉到了。
虞栖提着一包衣裳步伐轻快,脑中想着悠容穿上该是什么样子,还未完全褪去的余晖温柔地撒在她身上,整个人被柔光包围,嘴角的笑意如水一般温润。
直到她看见前头一个女子兴奋地搓着手,从腰间拿出一枚钱袋子,用力的往上颠了颠。
一簇荔枝红无比惹眼,明明只是一瞬间,虞栖脑中闪过的熟悉感却让她不自觉皱起了眉。
下一秒——
虞栖攥住那人的手,厉声问:
“这钱袋你从何处来?”
被人打搅好事,那人自然有些心虚,但心想只要自己不承认旁人也拿她没办法,便咽了咽口水,想要遮掩过去。
只可惜虞栖身上的官服同样也很惹眼,尤其是对于一个惯犯来说。
那人瞬间结结巴巴地开始狡辩:“我、我不知道……”
“这钱袋子不是你的,你是从哪儿偷的?”虞栖一手攥着小偷的手腕,目光又细细的在钱袋子上游走,熟悉的绣样和上好的布料都足以证明——
她没有认错。
不笑的时候,虞栖沉着一双眼着实有些骇人,被这股凌厉的视线注视着,那人终于哆哆嗦嗦的说:
“是、是小的偷的,但是小的只偷了这个钱袋子啊!大人就放过小的吧……”
“那个人呢?这钱袋子原本的主人在何处?”虞栖接过那人递上来的钱袋子,但语气并没有丝毫的松动。
那人只当虞栖是想物归原主,便说:“我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去何处了,大人,要不这钱袋子就交到您手上,您就放过我吧!”
得到某个看似安心的回答,虞栖也说不上自己心底为何松了一口气。
她轻笑一声,反手拧着那人的双手,一路将人送到了官府。
至于赃物……
虞栖打开钱袋子,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两块石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竟然意外的变聪明了很多……
虞栖扭头终于往回家的路去了,一回去换了一身常服后便兴致颇高的让月和给圆圆试衣服。
月和摸着衣裳不由得夸赞道:
“大人眼光真好,以前我都没见过这些样式和花样呢。”
“你自然没见过,因为这是给圆圆定做的,全京城也是独一份的,是不是呀?圆圆——”虞栖低头就看见圆圆傻乎乎地冲她笑,心里不由得一软,抱起圆圆轻轻晃着他的小身子。
月和也眉眼微弯,接过圆圆正要给他换衣裳,目光却无意间看到一枚钱袋子随着虞栖动作掉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看清楚上面独特的花样不由得一愣,与此同时,一阵香气随着传过来——
馥郁芳香,是男子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