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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咬着一侧牙齿,漆黑眉毛和高挺鼻子只差皱作一团,眉心挤出几道浅痕,好似老虎脑门上的斑纹。

猝然对上这幅非绝世大犟种不能有的脸色,家奴表面平静,身体里则有一道声音从脑海里直坠至心底:这……好难。

他平静外表下已然感到计无所出,茫然四顾,不知能向谁人求助。

而在少微眼中,她此刻已被情绪揪扯得不能更难受,肚子里装满了混杂的怒气,却还要被对方质问,她平生最讨厌被人诘问行事动机,好似压着她的脑袋逼她复盘经过承认错误。

因此理直气壮地道:“我何时与你说定了?一直是你在说,我又不曾开口!”

家奴默然一下,才接话:“……那不正是默认之意吗?”

“不是,就不是!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看着气冲冲否认的人,家奴没由来地想到一只曾咬着他袍子撕扯甩头的狗崽子。

那狗崽子受了伤,咬着他衣袍发出呜呜昂昂叫声,看起来很凶恶,实则却也不是真的要伤害谁。

果然,见他沉默下来,她便扭回头去,盯着池水,有些闷闷地道:“况且我哪里冲动了,我在那山中提前找好了退避的山洞,观望了许久才动的手!”

家奴:“观望哪个才是祝执是吧。”

她之前没见过祝执,一时认不清,想来那名为观望的过程便是拿来盯人找人了。

少微一噎,再次转头看向家奴,怒冲冲道:“我差一点就能杀掉他了!”

她话语里全是不服输不甘心:“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他身边有杀不完的手下护着,如果不是我带着伤连日连夜赶路气力不济,如果不是……”

“可这些如果不是,正是他的一部分。”家奴哑声打断了少微气愤的话。

少女浓密的眼睫几不可察地一抖,一脸不服气地瞪着他。

家奴迎着那倔强目光,与她道:“他的手下始终会跟随他,就如他的刀弩甲衣不会离身,而这些你都没有。你先前的伤是与他的手下拼杀留下的,你之所以气力不济也是因为追赶他而无暇歇息,他有车驾可在途中养神而你没有。”

“你只有一个人,一双手,一双腿,无人与你照应,血肉之躯挡不住源源不断的箭雨刀枪,经不起滔滔不绝的人海耗战。”

“你已是万中无一的厉害人物,所以你才有幸保下一条命,更多如你一般想要报仇的人往往死在离祝执很远的地方,至死也无法近他的身。”

“但你此次已经暴露,若再想有下一次,只会难上加难。”

“祝执且如此,赤阳虽不比祝执凶狠外露,但他精通奇门阵法,深不可测。更糟糕的是他拥有‘鬼神之力’,你可以不信,但天子与世人信,只要你现身,他甚至不需任何证据,只一句你有祸国之相,便可驱使皇帝下令将你扑杀——绣衣禁军,弩车环刀,通缉布告,天下皆敌,到时你要思索的便不是如何报仇、怎样反杀,而是何以保命、何处藏身。”

家奴从未一次说过这样多的话。

这些话无比残酷,字字如刀砍在少女被自尊包裹的傲骨上。

他知道这样说过于伤人,但这个孩子她身上的冲撞之气实在太吓人,连他都感到怵得慌。

他原本还庆幸去追赤阳的人是自己,若是这个孩子,她见到那副空棺,必要拿性命搏出个究竟来,然而事实却证明狼崽子到了哪里都是狼崽子,是不可能乖顺安静的。

而她经历了这样一场搏命的试炼之后,却排斥总结经验,那他便要强行代她总结,这是他身为家奴和前辈必须要尽的职责。

她没有再愤怒地反驳,只是死死盯着他,可见这些话未必不是戳中了她心中不愿面对、或者还没来得及去面对的黑山恶海。

那些未出口的愤怒全都聚集在了少女的眼睛里,烧出通红的血丝,她因愤懑而浑身紧绷,最终拿同样绷紧如弓弦般的声音问出简短的五个字:“凭什么这样?”

家奴的回答平静残酷:“凭他们有权,而你我没有。”

又安慰一句:“你已不弱,是他们权势太盛。”

这句似曾相识的安慰却注定起不到丝毫正面作用。

少微的眼睛烧红到了极点,灼痛得随时都要掉出泪来,被她死死忍着。

这泪绝非是恐惧所化,但一旦掉下来,便死活说不清了,总会显得窝囊脆弱。

在那窝囊的泪水将要大肆涌出的前一瞬,坐在池边的少微忽然俯身垂首,一把拨开青黄荷叶,双手掬起一大捧水,狠狠往脸上泼来。

蹲在少微肩上睡去了的沾沾被主人突然倾身的动作闪落,砸在了一片荷叶里,摇摇晃晃大喊救命。

见这鸟儿睡昏了头好似忘记了自己会飞,少微于百忙千怒之中伸手将它抓起,丢给一旁的家奴看顾监护,然后自己接着掬水疯狂洗脸。

家奴双手捧抱着沾沾,一人一鸟都看向那个心理防线被狠狠击溃的少女。

眼泪被满是草腥气的池水洗去,待下一瞬却又有新的涌出来,怎么也洗不干净。

少微待洗得实在累了,便弯着腰将双手撑在池边,垂着头任凭那些不服管教的坏眼泪往外跑,倒要看看它们能不能将这池水溢灌出来。

她平生第一次这样汹涌的流泪,比被阿母扼住喉咙时流过的泪还要多出百倍,简直让她觉得身体里的水都被抽干,下一刻就要变作一张干巴巴的兽皮可以被人捡去做袄子了。

至于为何流泪,也并非说不清,是为姜负的生死,是为那些人的肆无忌惮,是为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在所谓的权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那些坚硬的勇气就像一块不通世道规则的愚蠢石头,随时会被碾成一把齑粉。

泪水冲刷过心底那些混杂的怒气,暴露出了这种种真相。

但怒气并没有就此休止,哪怕眼泪终于被止住了。

少微仰起脸,眼睛鼻子都红透了,视线几分模糊,但不妨碍她见天之大,大至无垠,不可登攀。

她头一回这样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但这样的认知却叫她生出更大的怒气。

那些人在这天地间分明也同样渺小,却在权势的装点之下与天比肩、高高在上地藐视她,这是什么道理?她不认这样的道理!

是非对错她毫不在意,也没有什么辽阔大义的求公之心,她只知她不认就是不认,她不肯认却要拦在她面前的东西就必须摧毁撕碎。

冰凉的秋水与包容的秋风皆并不足以消抚顽固者心底的炽火。

太清亭中,倚柱的少年望着那坐在池边巨石上的少女。

他与她隔着百步不止,望去只见模糊身影,但她的气态本就鲜明无双,此刻则愈发醒目。

不肯低头的少女仰首盯望着苍穹,周身无言之怒犹如山野炽火,烈焰腾空好似要烧穿这无边碧霄。

见她久久不再说话,担心自己的教育说辞太过残酷歹毒、恐怕要将这个孩子打击坏了的家奴斟酌半晌,才试着再次开口。

“你方才所言,确实也有些道理。”他怀抱着被托管的鸟儿,道:“若她死,此仇当报,却不可再贸然行事。若她还活着被作为诱饵人质,在你上钩之前,她短时日内当无性命之碍。此刻分辨清楚了这局势,便可以暂时冷静下来,从长计议之后再做打算。”

他顿了顿,又道:“你如今伤势严重,需要休养,我也可以先带你离开一段时日。”

这第二个提议里藏着的台阶,少微也足以听懂,是指倘若她要就此放弃,他也可以带她远远离开藏起来。

少微都能听懂,但她依旧没说话,没应声,没表态。

家奴给她时间考虑,于是也不再说话,沉默地抱着疲惫熟睡的小鸟。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少微大约是仰头仰得脖子累了,眼睛也被刺痛了,总算肯收回视线,转回脑袋,却是先看向刘岐所在的太清亭。

家奴见状,没话找话:“今日我藏身府后,见到那些绣衣卫抬着一具尸首出来。我欲潜入府中时,也发觉此处戒备堪称森严。这位皇六子刘岐,不似外在看来那样简单。”

少微没有接这句话,转回头来,对家奴说:“多谢你和我说这些。”

她大约是泪流得太多太累,此刻已没有太多表情,话语里也没有太多情绪,而这一句平淡的道谢,却叫家奴怔住。

简单拙劣的教育手段竟误打误撞换来一句谢,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下一刻,却见少女的眉心复又微微皱起,问他:“可那刘岐为何叫你赵侠客?”

先道谢,再质问,颇有恩怨分明而又先礼后兵之感。

家奴默了默,才道:“我本就姓赵。”

少微微恼三分:“那你为何骗我你姓姜?”

家奴:“当时我没说话,是你自己猜的。”

少微的恼怒变作五分:“那你怎么不否认?”

家奴的神态堪称诚实:“当时我想了想,觉得跟她的姓也很好。”

少微脸颊扭曲了一下:“……那你亲口说出的‘钱’之一名又是真是假?”

家奴:“假的,但那是你听错,我名且安,你听成了钱。”

少微吃惊地看着他——赵且安?!

少微一时不知该震惊于此人竟就是传闻中的第一侠客赵且安,还是该恼怒于自己一直以来被蒙在鼓里将对方当成什么姜钱……

但这震惊之下的犹豫只存在了片刻,少微还是先选择了以自我为重,恼道:“这么久以来你为何从不否认姜钱这个姓名?”

家奴:“我也从没承认过。”

少微:“……那不正是默认之意吗!”

家奴:“不是,是你误解了。”

“……”这极其熟悉的对话方式分明就是一支崭新的回旋镖,将少微鼓囊囊的十分怒气顿时扎得七零八落,很难再理直气壮地发作问责。

她只好换一个角度攻击:“堂堂第一侠客竟私下为人奴仆,这就是你们江湖人士的操守追求吗?”

这攻击根本无效,家奴反应平静:“江湖也非世外之地,侠客也要过日子,自然做什么的都有,挑夫货郎伙夫铁匠皆可兼职侠客。”

少微愕然,甚至侠客身份才是兼职?

又听家奴赵且安语气带些谢意地道:“况且她从不轻易收奴,直到为了给你一个说法,才肯就此认下我这奴仆身份,与我而言这是求之不来的好事,我该多谢你。”

分明是极其卑微的话,但由这沧桑口吻叙述,竟果真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伟大名分。

少微一面陷入了对第一侠客的美好幻想被打破的情绪中,一面不禁想起,自己曾问姜负是否比得上江湖第一侠客赵且安,彼时姜负答:【他哭着求着要做我的从仆,我且不见得会答应。】

那时少微只觉姜负实在自负,而今才知是自己将侠客想象得过于侠客。

现实突然击碎了想象,少微险些二次破防,她抓起那黄檀木杖,边逃走边丢下一句半破防的话:“……你与我想象中的第一侠客一点也不一样!”

家奴抱鸟跟在后面,哑声道:“与世人想象中不同才好,我乃通缉重犯,小隐隐于江湖,大隐隐于她人奴。”

少微再听不下去,拄杖一顿疾走。

刘岐见她走来,遂自亭中而出。

少微眼睛与鼻头皆哭得红肿,察觉到刘岐将目光投来,她立时先发制人:“你这池中水一点也不干净,我不过洗了把脸就这样了!”

这话简直叫邓护愕然,他们郡王府的池水又不是毒液。

却听身侧的主人应道:“嗯,我回头便让人收拾干净。”

少微的难堪被就此揭过,刘岐自然而然地询问她与她的家奴:“已是午后,不如让人备些饭菜充饥,也好为侠客接风洗尘。”

赵且安看了一眼这少年。

少年人皮相骨相皆属上乘,可谓贵气天成,更难得的是此刻态度堪称友善,同那夜湖边的阴郁戒备截然不同。

赵且安岂会不知这其中缘故必是有所图,于是腹中饥饿的他便也坦然提要求:“嗯,劳烦多烹些肉菜。”

说着,看了眼走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少微,补充一句:“再清淡些。”

孩子既在长身体也要养伤,尤其气性还很大,饮食不免要多上些心。

想到这孩子在姜负手中时是一个样,如今在自己手中又是另一个样,赵且安几分心虚惭愧,决心日后要好好学习监护之道。大的方向他固然做不得主,日常养护他务必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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