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与查继佐跌跌撞撞地踏入御花园,月色下,宫阙阴影如潜伏的巨兽。查继佐的衣襟早已被血浸透,双儿的佛珠也在适才的逃亡中碎了半串,珍珠滚落一地,发出细碎声响。远处,建宁党黑帆船队的火把如繁星坠入凡间,正迅速向宫墙逼近。
“快,观星台在坤宁宫后。”双儿拽着查继佐疾行,穿过重重花木,宫女太监们惊恐地四散奔逃,建宁党的嘶吼声已清晰可闻。
行至坤宁宫后的小径,双儿突然止步,压低声音:“继佐,你听。”夜风中竟传来细微的诵经声,念的是南疆巫蛊咒语。只见墙根处摆着数排染血的陶罐,罐身符文闪烁,竟是聚魂引——建宁党早在此处布下亡魂结界,只待北斗七星连珠时开启血祭。
查继佐咬牙切齿:“这帮逆贼提前一步,想用亡魂结界增幅神器之力!”双儿从怀中掏出佛珠残串,珍珠撞在陶罐上,溅起几点火星。罐中血魂哀号着散作青烟,咒语戛然而止。
“姑娘,快!”坤宁宫管事太监张德海手持烛台奔来,身后跟着一群荷着奇巧机关的小黄门。自迷烟炮一事后,这太监竟自发组织起宫中仅存的忠勇之人,专司破坏建宁党阵法。
双儿来不及多言,随张德海绕至观星台。台上,半卷《永乐大典》在铜香炉下焚烧,火光中跃动着血玺残影。玄烨独立台心,周身裹着金龙织就的护体软甲,正与三名建宁党高手对峙。皇太子胤礽被反绑在铜人旁,面色青白。
“双儿,继佐,你们来了。”玄烨眼尾扫过,不动声色地颔首。他指间的龙纹玉佩正与观星台下的血玺残片相互吸引,形成微妙的制衡。
建宁党头目吴立贵忽地纵声长笑,他的金孔雀勋章突然裂开,露出内里暗藏的血玺纹路:“玄烨,当年你窃我血玺铸神器,今夜便是你寿终正寝之时!”说着,他将手探入怀中,竟取出半块玉玺,与查继佐怀中的残缺玉玺拼合处丝丝入扣。
“这……这是尚可喜的玉玺!”查继佐瞳孔骤缩,手中玉玺险些滑落。双儿立时了悟,尚可喜早与建宁党勾结,借联姻之名窃取皇室血脉,只为重铸血玺。
夜空突然撕开一道血色裂隙,北斗七星连珠的异象竟提前出现。观星台下的血玺纹路泛起赤光,吴立贵手中的完整玉玺如活物般扭动,竟要脱手飞起。
“双儿,快用怀表!”查继佐拼尽全力将怀中残页掷向高空。双儿会意,将西洋怀表猛砸向吴立贵玉玺。怀表与玉玺相撞的瞬间,表盘碎裂,内里暗藏的星图与玉玺血纹激烈碰撞,生出螺旋状的时空涡流。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双儿瞥见吴立贵眼中惊恐一闪而过。怀表与玉玺被涡流吞噬,紧接着,观星台上的《永乐大典》残卷无风自动,化作纸鸟冲向天空,在血月中燃起圣洁的蓝焰。
“不——”吴立贵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如遭电击,金孔雀勋章与玉玺同时爆裂。随着一声巨响,观星台塌陷半边,血玺纹路被蓝焰灼烧得寸寸龟裂。
玄烨趁机发动,龙纹玉佩脱手而出,直取吴立贵心口。与此同时,建宁党余孽纷纷现出原形,却见他们左脚皆有旧伤,正是当年建宁公主出逃时跌落山崖留下的标记。
太和殿方向传来密集的螺号声,御前侍卫与紫禁卫里应外合,将建宁党包围。双儿望着台下被火焰吞噬的血玺残片,突然发现残页上显影的暗记:“欲毁神器,需以帝王之血为引,在北斗七星连珠之夜,于观星台……毁之以怀表星图。”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但双儿心中仍有个疑问挥之不去。她看向查继佐,后者的目光也正投向自己,二人似乎都意识到这场风波背后,还有更大的棋局正在悄然展开。
此时,远方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响彻云霄。随后,一道金色的光芒自天际划过,直冲紫禁城上空。这光芒仿佛撕裂了夜幕,照亮了整个宫廷。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那光芒在宫阙之上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团,光团中隐隐浮现出一条金龙的轮廓,龙吟声愈发嘹亮。
金龙盘旋三周后,突然俯冲而下,直扑观星台。众人惊呼着散开,唯独玄烨站在原地,面露凝重之色。金龙冲至台前,竟化作一道金光没入玄烨的眉心。玄烨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轻声吟道:“神器已毁,天命归位。然因果循环,未曾断绝。”
话音未落,天空中的血色逐渐消退,北斗七星连珠的异象也缓缓恢复正常。但众人的心中都清楚,这场关乎天下的风波,不过是暂时平息。建宁党的残余势力、暗藏的未知阴谋,以及那神秘的龙吟,都在暗示着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双儿与查继佐对视一眼,皆从中读出了对方眼中的坚毅与决绝。他们知道,守护这天下苍生的路途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必将携手前行,面对一切未知的风浪。